軍藝位於燕京城西北角的魏公村,距離國文社所在的朝內大街有相當一段距離。
魏公村現在這時候還是郊區,一路走來荒涼的很,學校周圍全是麥地。
幾人進了學校找到了文學系辦公室,裡面只有一個姓劉的幹事,在整理自己的鋁飯盒,看起來是剛吃完飯的樣子。
謨言上午來報名的時候,就是和他見的面。
“這位同志,又是你啊?”劉幹事立刻認出了謨言。
謨言點了點頭,沒說話。
劉幹事見他這次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問道:“是還有什麼事嗎?”
張奇主動開口道:“這位同志,我們找一下許懷中許主任。”
“找許主任?”劉幹事看了謨言一眼,明白這位估計是搬來了救兵,想走個後門,“你找許主任有什麼事?”
張奇掏出自己的工作證,“是這樣的。我叫張奇,是全國文協的……”
在聽完張奇的自我介紹以後,劉幹事的態度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熱情的給幾人搬來了椅子。
“幾位坐著等一會兒吧,等會兒許主任回來了,我叫你們。”
林為民和謨言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幾人等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劉幹事聽到走廊上的動靜開門一看,轉頭對幾人招呼道:“許主任回來了!”
林為民看向張奇,他主動起身走出辦公室,迎面走來一位頭髮花白,身材矮胖的老者。
張奇上前跟許懷中打了個招呼,主動說明了他今天的來意,又把林為民和謨言介紹給他。
林為民說道:“許主任,不好意思,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
此時的他像個帶著孩子來走後門的家長,謨言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動。
許懷中把幾人帶到辦公室,簡單瞭解了一下謨言的情況,又翻開謨言帶的那幾本印有他自己作品的雜誌。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許懷中才抬起頭來。
“我們軍藝差點錯過一個人才啊!”
聽到許懷中的話,謨言心頭一喜,綠豆大的小眼睛裡滿是希望的光芒。
軍藝這次招生是面向全國範圍內的青年軍官的,謨言先後在《蓮池》發表了幾篇文章,更在《當代》這樣的全國頂尖文學刊物上發表過兩部中篇,單論條件,即便是把他放在全國範圍內的報名考生裡,也沒幾個人比得上。
當然,許懷中更欣賞的是謨言在作品中所表現出的創作天分和才能。
看完了稿子,許懷中當即便拍板同意了謨言的報名。
幾人又跑回劉幹事的辦公室一番折騰,將報名手續補齊,拿到了准考證。
看著手裡那一張單薄的准考證,謨言情緒激動,直接給在場幾人狠狠鞠了一躬。
許懷中笑著說道:“別高興的太早,7月1號考試,現在距離考試還有半個月。伱的作品分肯定沒問題,可要是文化考試過不了,一樣進不了軍藝,到時候我可就愛莫能助了。”
聽完許懷中的提醒,謨言的臉色嚴肅起來。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許主任,真是謝謝您了!”林為民說道。
許懷中擺擺手,“謨言同志能在你們《當代》發表作品,就足以證明他在創作方面的才能。這次要是因為報名沒趕上而錯過了考試,對於我們軍藝來說也是個損失。”
一番感謝後,林為民幾人出了軍藝。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剛才幾人為了趕來軍藝,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回到城裡,林為民找了個飯店請張奇吃飯,謨言死活要付錢,卻被他攔住了。
點好了菜,幾人邊吃邊聊,主要是林為民和張奇在聊。
謨言聽著兩人的聊天內容,腦袋有些發昏。
林老師要給什麼基金會捐款十萬?
謨言的腦海中迴盪著這個數字,連剛才報名成功的喜悅都被沖刷了個乾淨。
我現在的工資是一個月六十塊左右,一年就是七百二,十年是七千二,一百年才七萬二。
林老師隨口聊的捐款,竟然比我一輩子的收入都要多?
謨言算完賬,精神開始有些恍惚。
連吃完飯,林為民叫他走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從飯店出來,謨言再次對林為民表示感謝。
前年林老師找到還在部隊一文不名的他,手把手的指導,讓他的兩部作品發表在《當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