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荷眼裡流過,她呆了片刻,才低著頭輕輕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如果有人問溫惜花,疊翠坊什麼時候是最安靜的,他肯定會說,就是現在。
現在,是說的日頭剛出、不到高照的時候。這個時候,不但尋歡的人沒有起,連下面的僕役也都是懶懶的。一夜春宵,煞是累人。
但是溫惜花不但不覺得累,還很是悠閒的躺在一棵樹上,聚精會神的等著。
睡在樹上,自然不會太舒服,所以我們的溫公子就在心裡偷偷嘆了口氣,羨慕起美人在抱、芙蓉帳暖的方勻禎來。……如果他知道現在方勻禎發生了什麼,肯定再也羨慕不起來。可惜他不知道,而且這個時候,他等的人已經來了。
朱嫂從自己屋裡出來,手裡拿了一個藍色的包裹,站在門口朝裡間喚了一句:“娘,那我就出去了,藥給你煎好在桌上,記得吃。”
屋子裡傳出幾聲蒼老的咳嗽,一個年老的聲音顫巍巍的道:“自己多小心。”
“哎。”閉了門,朱嫂就沿著溫惜花的方向走過來。
溫惜花眼睛一轉,身形微動,從棲身的樹上飛身出去,腳尖在牆上一點,離開了疊翠坊。
溫惜花再看見朱嫂的時候,已經變回了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溫公子。朱嫂非要走疊翠坊和聽雨榭之間的小巷,無非是想不動聲色的穿過這條巷子到街上。
一個人在安靜無人的早晨,警覺心自然會比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敏銳許多。
他沒有料錯。
朱嫂掠過站在豆漿攤子的他身邊,連看也沒看一眼。她年紀三十不到,生得很端正,低著頭的樣子有一種良家女子才有的安詳,是那種滿大街走得都是,根本不會引人注意的女人。
溫惜花很熟悉京城,所以他並沒有跟在朱嫂身後,只是大約的判斷她去的方向,然後抄小路趕在前頭。
她走的路越來越偏僻,溫惜花微微皺起了眉。朱嫂去的方向,竟然是京城裡品位較低的小官府第聚集的小南門。來到一所不大的院落,她轉了個彎,到了後門。輕叩了門幾下,就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家人來應門。
“朱嫂,今天來得真早啊。”
朱嫂笑道:“已經不早了,孟管家您怕更早吧?這是今天織好的布。”
孟管家接過包裹,遞出半錠銀子,道:“有勞你了,你織的又快又好,上次蚨臨莊的老闆還跟我說想多要兩匹呢!”
朱嫂道:“我會看看能多做就多做點兒。多虧了孟管家你,我一個寡婦,不好拋頭露面,你又是給我找布莊又是幫我送貨的,才湊得下我孃的藥錢。”
孟管家嘆道:“你孃的病還是不好?唉,你真是個孝女,辛苦你了。”
朱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