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剛才也看見了一隻野獸站在山上。”
王貴道:“沒關係的,它應該不敢下山來襲人。”
“嗯。”元曜應道。
元曜和王貴分開,王貴去如廁,元曜回書房。
元曜、王維、陶淵明飲酒到二更天,三人都有些醉了,胡亂倒在床榻上睡了。
元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猛獸吼聲,他一下子驚醒過來。書房中一片黑暗,陶淵明已經消失了,王維在元曜腳邊睡得正熟。
“嗷嗚——”“吼喋喋——”遠山之中,野獸淒厲地咆哮,一聲恐怖似一聲,彷彿兩隻野獸正在互相撕咬,對戰。
元曜十分害怕,他爬到窗邊向外望去。一輪妖異的青月之下,遠山如墨筆暈染,一層濃,一層淡,風吹木葉,沙沙作響。
元曜沒有瞧見什麼,但那嚇人的野獸吼叫聲卻還在此起彼伏。
元曜十分害怕,摸到床邊,推叫王維,“摩詰,醒醒——”
王維喝醉了,睡得很死,完全沒有反應。
元曜只好作罷。他想出門去隔壁叫醒王貴、朱墨,但是又不敢開門出去。山中的野獸嘶鳴大概持續了半個時辰,也就安靜了。
元曜漸漸困了,在提心吊膽之中睡了過去。
第五章 服常
一夜無事,第二天陽光明媚,山色如畫,田陌中一片寧靜的耕作風光。
元曜起床,他問王維、王貴、朱墨昨夜可有聽見獸鳴聲,他們都說沒有聽見任何聲音。於是,元曜懷疑昨晚聽見的野獸嘶鳴是自己的幻覺。
吃過早飯之後,元曜見王維神思恍惚地站在柳樹下,就走過去,問道:“摩詰在想什麼?”
王維搖頭,“沒什麼。”
“摩詰今天不去城中酬答麼?”
王維搖頭,“不去。我想在家看看古書,也許書中記載了桃源鄉在哪裡。”
元曜道:“除了和陶先生相處,摩詰也該去城中酬答正事。”
王維漫不經心地道:“等我找到桃源鄉再說吧。”
元曜又勸了兩句,看王維不想聽,也就不說話了。
元曜見已是巳時,告辭離開了別院。因為離奴打算做菊花糕、釀菊花酒,元曜又摘了一些菊花,放在竹籃裡帶回去。
元曜提著竹籃走在山野小路上,心中想著王維和陶淵明之間的因緣,不由得十分感慨。他打算去凌霄庵附近看看玉鬼公主拿走重陽糕和茱萸香囊沒有,就繞入山林中,打算走小路過去。
秋高氣爽,落葉紛飛,元曜踏著山路上的落葉,覺得周圍有些不對勁。山林裡似乎太平靜了,連鳥鳴聲、蟲鳴聲都沒有,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這也太安靜了吧?元曜心中疑惑,他瞥向左邊的草叢。風吹草低,現出一隻紅點頦的屍體。
元曜走過去,發現紅點頦的死狀十分悽慘,它的肚皮似乎被野獸撕爛了,臟腑四散。他趕緊唸了一句佛號,為這隻可憐的紅點頦超度。
離紅點頦大約二十步的地方,有一隻猿猴的屍體。鬼使神差的,元曜又走了過去,猿猴的屍體也很悽慘。元曜大駭,舉目四望,不遠處的一棵橡樹下躺著一隻松鼠的屍體。元曜走過去,松鼠已經僵硬了,他又看到十幾步遠的地方倒著一隻巨大的猞猁。
從猞猁的背影和毛色上,元曜認出了它,他驚呼道:“玉鬼公主——”
元曜顧不得害怕,奔到猞猁身前。猞猁一動不動地僵臥在血泊中,一道傷口從胸口延伸到腹部。粉紅色的茱萸香囊破裂,茱萸灑了一地。
元曜以為猞猁已死,頓時悲從中來,哭道:“玉鬼公主,重陽糕還沒吃,你怎麼就死了啊——”
聽到元曜的悲鳴,猞猁睜開了無神的雙眼,“元……元公子……”
元曜擦乾眼淚,高興地道:“玉鬼公主,你……你還活著……”
猞猁虛弱地望著元曜,艱難地張開嘴,“太可怕了,快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可怕?”元曜問猞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死去這麼多動物?連戰神般勇猛的玉鬼公主都倒在了血泊中?元曜依稀想起昨晚聽見的獸吼聲中有幾聲像是猞猁的吼叫。
猞猁搖搖頭,“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非常兇惡,渾身戾氣……”
元曜對奄奄一息的玉鬼公主道:“先別說了。你傷得太重了,小生帶你去縹緲閣,白姬一定有辦法治好你。”
猞猁聞言,臉頰上浮現出兩片酡紅。它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