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為了那名兇殺案嫌犯,他已經配合蕭文靜做了違法的事情,沒有想到上司居然還要堅持下去。如果這件事情被上級或是記者們知道了,地檢署不止要名譽掃地,而當事的蕭檢以及自己,更是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他下意識裡想要違抗這個命令,因為這是違法行為,身為檢查官,他有足夠的理由拒絕,並且還可以向上級進行報告。然而一直以來對蕭文靜檢查官的信任,和二科這個團隊親密無間的合作,讓他的反應顯得遲緩了一些。
就在此時,推門而入的一名檢查官所帶來的訊息,消除了他的苦惱。
正是白天負責黑色汽車鑑證的那名中年檢查官,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蕭文靜,說道:“蕭檢,虎山道那個案子……有人投案自首。”
蕭文靜聽到這句話後,雙手有些無力地按在了桌面上。以他的智商,自然很清楚,那些試圖保護真正凶手的勢力,開始反擊了。然而他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擊竟會是如此卑劣與下三濫。用人頂罪,這是黑道電影上面才能看到的無聊手段,難道對方以為這樣就能讓地檢署放棄對虎山道惡性兇殺案的偵查?
然而蕭大檢查官忘了,他先前也是用了黑道電影裡才能看到的,整個聯邦司法系統已經有些陌生了的卑劣手段,而且他也應該清楚,這種卑劣而下三濫的手段,往往才是最有力的。
他撐在桌上,控制著自己的憤怒,卻發現越來越難以控制,甚至覺得重重地拍打桌面,都不足以展現自己內心的那種情緒,扔茶杯?白天的時候已經摔了一個了,現在辦公室裡只剩下了最後一個。
……
前來投案自首的,是一個望都貧民區的小混混。透過玻璃窗看著那個小混混滿不在乎的表情,走在地檢署裡像逛窯子一樣的感覺,蕭文靜知道這個替罪羊是自己最害怕的那一種,這種爛貨只要得了錢,什麼都不在乎,坐牢和回家一般。
如今的聯邦死刑不多,幾百年監禁倒是不少,雖然事涉謀殺聯邦現役軍官,但在那名小混混的嘴裡,一個荒唐的偶然衝突,誤殺故事,竟是被編的極為圓潤,找不到一絲破綻。
這肯定是有人教過的,蕭文靜沉默地透過監視器看著審訊室裡的影象,看著自己的下屬用盡了各種手法進行恫嚇,都沒有取得任何效果。
如果從這個小混混往他身後查,就算再查七十幾層,只怕也查不到真正的主使。
對方連怎麼拾到的刀,身上應該是真兇的血衣——明顯是聯邦軍方分放的配給物資,怎麼到了小混混的身上,都找到了一個極好的理由——當然整個案情還有很多漏洞,可是那個小混混除了自承誤殺,交出血衣之外,便狠狠地閉上了嘴,一句話也不說。
最嚴峻的形勢是,既然真兇身後的勢力已經動了手,該來的壓力自然要來,絕對不會僅僅是一個自首這般簡單,蕭文靜的憂慮便在於此。
果不其然,他馬上接到了高層上司的一個電話,用一種隱晦的語氣,要求他儘快地完結虎山道口的謀殺案件,儘快地給受害者家屬以安慰,給果殼機動公司一個交待。
“這事情有漏洞,有疑點,我必須繼續查下去。”蕭文靜難得地執著了一下。
“查可以查,但那個少尉你們是不是應該放了?如果將來真能找到什麼別的證據,再把人抓回來就是。”電話那頭威嚴感十足的聲音冷漠說道。
蕭文靜緩緩地結束通話了電話,臉上浮起一絲自嘲的笑容,先前接到直屬上司電話時,也承受著壓力,只不過那是逮捕許樂,加快偵結的壓力,此時的壓力,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方向。
給受害者家屬以安慰?狗屁一樣的說法。
……
虎山道謀殺案發生後的第三天上午,許樂在女軍官徐松子的陪伴下,從地檢署裡走了出來。看著新鮮的陽光,他的心裡卻沒有太多的喜悅,只有平靜。
邰家的出手比他想像的稍微慢了一些,但他沒有想到邰家的出手竟然會如此的快捷準確,替自己消除了所有的犯罪證據,並且親自送給地檢署一個替罪羊。
僅僅想一下那個替罪羊,許樂的心情便愉悅不起來。
身為高高在上的聯邦七大家,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他們親自去做。各有各的境界,那些下層的勢力比拼,廝殺侵噬,離他們很遙遠,他們只需要表達一下態度,自然就會有人去做。
陽光有些刺眼,許樂的身邊忽然響起了一個冷漠而隱怒的聲音。
“你晚上能睡得安穩嗎?”
許樂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