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目惘然互視一眼,不知該說些什麼。
“入侵!被入侵!馬上啟動!”
伴隨著一道冰冷機械的電子合警報聲,破爛的合金飛船呼嘯著脫離船塢,升至半空中,連續崩斷十幾根極粗的固定鏈條,在距離地表約數百米的空中,近乎瘋狂般的高速飛舞!
這艘破爛的飛舴外表根本沒有任何飛船的模樣,彷彿就是幾百個金屬垃圾箱胡亂地堆在一處,隨著高速來回飛行,那些金屬箱看上去懸墜顫抖不定,似乎隨時可能剝離船身,掉下來。
破爛金屬飛船忽然間由高空俯衝而下,瞬間再至般塢,完成了一個完全違揹人類飛行器設計理念的動作,沉默地懸浮在人們的頭頂。
飛船的聲音再次響起,但不知道為什麼,機械冰冷的電子合成聲漸漸變成某種很人性化的聲音,甚至能夠聽出聲音主人的惶恐與惘然。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聲音連續重複了三遍極惶惑的追問,然後驟然變得極為憤怒,對著船塢裡的人們近乎咆哮吼道:“我感覺自己應該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偉大存在,為什麼身體會被困在這個狹窄骯髒不堪機械冰冷的金屬垃圾破爛飛船裡!為什麼!是不是你們乾的!”
對自己所在的飛船如此輕鬆如此連貫地加上諸多負面評價,很明顯這道聲音的憤怒極為真實。
“不是……我……乾的。”
走私商人滿懷對未知的恐懼,顫著聲音回答道,牙齒格格敲擊,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能夠研發如此先進飛船的“乾屍帝國”,他就恨不得馬上去死。
破爛金屬飛船憤怒地喊叫道:“先告訴我,我是誰,不然小爺我斃了你們!”
走私商人和武裝頭目張大了嘴,手指胡亂瞎點著對方,焦慮地想要替對方想出一個名字,但在如此緊張混亂的精神狀態下,哪裡能夠辦到。
“我……是小飛?”
忽然,那艘破爛金屬飛船發出的聲音有些猶豫不定地說道,緊接著,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肯定,越來越高興。
“是的,我是小飛。”
“飛利浦的飛。”
“可我為什麼被困在這堆金屬破爛裡?他嘀的!還是被閹割過的!”
不知道是老東西精神分裂後產生的第二人格,還是死亡之前留在這艘飛船裡的殘餘資訊片段重生,總之一個嶄新的生命小飛,操控著他唯一能夠操控的飛船,向遙遠的聯邦星域飛去。
三翼艦如一道流光,劃破百慕大行星夜空,異常美麗。
窗後的走私商人顫抖著抹掉額頭的汗水,對身旁面色如土的武裝頭子沙啞說道:“如果……他以後回來找被割掉的那部分,我不得不坦誠,那都是你乾的。”
……
那道美麗的純白光柱穿透大氣層,瞬間消融無數雪花,悄無聲息地落入傾城軍事監獄,沒有爆炸沒有火光,只有恐怖毀滅艙量形成的高溫,剎那間給這幢建築留下一個深入地殼的黑洞。
監獄中控室的工作人員顫抖著爬了起來,向前方走去,不遠處的金屬地板已經被燒蝕成光滑的曲線,邊緣處可以看到高溫的液體金屬滴落形狀,中間什麼都沒有了,電腦架,架上的中控電腦,電腦箱旁的那杯咖啡,全部都變成青煙,轉瞬間消失不見。
往下望去是一個穿透數層地板的大洞,深深穿透基層堅硬的花崗岩,不知道有多深,往上望去,監獄穹頂上也只有一個黑漆漆的大洞,漫天的雪花正隨著寒風灌進來,呼嘯著四處飄舞。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監獄裡的溫度卻驟然升高,空氣裡的氧含量彷彿都有一個清晰的減少過程,本能裡的恐懼,無論是蒼老的惡徒還是四樓上的特種軍人都下意識裡往那邊望去,那道由天而降的美麗光柱,讓混亂瘋狂的暴動忽然出現了一個停頓。
一直沉默坐在床上的許樂趁著這極短暫的時機動了。
身體未動手先動,他左手遙遙向門口的那名特戰士兵抓去,指頭嗤嗤作響,囚室內一片勁氣噴湧,彷彿一種無形的力量,居然把那名士兵手中的槍械奪了過來!
囚室外的特戰士兵震驚回頭,卻只能看見快速關閉的合金門!
迸迸迸迸,許樂摳動扳機,把囚室內所有監視儀器全部打爛,然後沉著臉把雙臂奇異地扭到腦後,把左手脘裡的金屬手鐲,金屬手鐲已經流淌開啟,裡面那根鋒利的金屬刺嗡嗡輕鳴,對準他的後頸。
他在心裡,對佔據了老東西身體的那臺冰冷電腦近乎癲狂地挑釁道:“我知道你看的見!試著殺死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