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地向你們軟弱的神祗呼號求助,但即便祂們的力量也無法深及這裡。那實在是太可悲了。”
舒拉女士的臉色白,氣勢完全被蛛化卓爾壓倒了,一時間竟忘了反駁。
蛛化卓爾目光流轉,來到我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我們終於見面了,天命者。”
如果沒有這該死的水晶書桌,我會遵循禮儀向這位統治者鞠躬的。
蛛化卓爾說:“如果不是多事的豎琴手,我們已經見面了——能把你從業已動的脫身術傳送中帶走,地表小丫頭還是有點實力的。要知道,我和你的一位老朋友,已經為迎接你的到訪做好了準備呢。”
卡賽迪恩?
蛛化卓爾沒有回答。她向房間的牆壁看了一眼,客廳的牆壁立即崩解成粉,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我看清外面的景象,不由屏住了呼吸。
數不清的建築物紛紛自鐘乳石倒懸島剝離,筆直砸在水面上,摔得支離破碎。一個又一個鐘乳石倒懸島斷裂墜落,出巨大的響聲,它們紛紛沉入水面,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漩渦,把螞蟻似的眾多船隻吸入水底。
整個卡爾德蘭在崩潰!
這是何等驚人的一幕。
我看見各個岌岌可危的倒懸島上,大量生物湧出不斷剝落的建築,通向下方的螺旋道路擁擠不堪。卓爾、狗頭人、地精、牛頭人、食人魔、獸人……所有生物都驚慌失措,大聲喧譁,爭先恐後擁擠著想逃命,實際上卻無路可走。
蛛化卓爾的口唇在緩緩蠕動,我隱隱約約聽到她在低聲頌唱。
聲音很微弱,細不可聞的耳語:“謹記……恐懼強過鋼鐵,愛與尊敬軟弱無用……”
它就像黏稠的毒汁,充滿了邪惡的誘惑,黑暗的魔力。
一個狂暴的念頭突然浮現在我心裡。
殺,殺死周圍的一切。
所有的生物都開始尖叫。
“汝當使……無可救藥者必須摧毀……”
我看到我們所在倒懸島下方碼頭附近的一小片廣場。生物們為了爭奪那個狹窄的通向下方港口的路口,有些開始彼此廝打起來。
殺死一切,摧毀一切。
我的肩膀被碰了一下。我近乎神經質地閃電轉頭,卻現是臉色慘白的艾克林恩。我的靈能解離射線差點向他的額頭射過去。
蛛化卓爾的頌唱漸漸放大:“……摧毀膽敢褻瀆蜘蛛神後的罪人……皆獻祭予蜘蛛神後……”
殺死一切,毀滅萬物!一切敬獻羅絲!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就在這時,阿里曼女士的尖叫刺入我的聽覺器官:“凝聚意志!抵抗它!”
我的腦子一清,看見所有生物在一瞬間採取了行動。
它們近乎瘋狂地把小刀刺進旁邊的某個身體裡,把棍棒砸到旁邊的某個腦袋上,沒有武器的就使用指甲和牙齒。
到處是瘋狂的呼喊和變調的哭叫。
血像小瀑布似的從鐘乳石倒懸島的螺旋甬道邊沿往下流,殘缺不全的肢體鋪滿一地。
我看見一個獸人剛劈開一個卓爾的頭,身後三個狗頭人亂槍把它紮成篩子。它們幾乎馬上就開始內訌,不到兩秒鐘全死在同夥手裡。獸人身負重傷躺在原地,被刺爛的喉嚨時不時冒出一個血泡。它也死了——在血流乾之前,更多的生物出現了。它們歡天喜地,先把不能行動的傷患剁成肉醬,再自相殘殺。
已經跟逃生沒任何關係了。
它們廝殺,只為感受滾熱的頸血淋在身上,只為聽到瀕死的慘嚎,只為單純奪走其他生物的性命。
一球拳頭大小的碧綠光點飄到我面前。
我向它伸出觸鬚,它輕柔地停在觸鬚尖上。一陣涼風吹過,它繼續向上飄去,消失在殘破的天花板上方。
“這是戰爭,也是祭典,”我聽見蛛化卓爾輕輕說,“整個城市的祭典,每個生物的戰爭。參戰者只有一個目的,殺死其他生物或者被其他生物殺死。這是混沌的終極之戰。這場祭典只為一個目的,血和靈魂,我等以此奉獻給蜘蛛神後。”
阿里曼女士怒喝:“你瘋了?你是席法官,這是你的城市!”
蛛化卓爾大笑,笑聲充滿了不屑:“我的城市?”
她向外面的奇景張開雙臂:“這,才是我的城市!”
放眼望去,數不勝數的綠色魂光從屍山血海和漩渦深處鑽出來,在空中飄舞。
一塊又一塊巨巖從水面漩渦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