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大發脾氣,許媽媽只會抹淚。
春紅沒有辦法,漲紅了臉,走到轎邊,低聲問:“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小姐真是,若是性子烈些,一頭撞死在歹人面前,或許還能博個貞烈的名聲。也不至於連累她們這些做丫頭的都沒了體面!
春紅一問話,原本鬧轟轟的街道,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都想聽聽,舒家七姑娘如何應對這樣的羞辱?
“林老爺和林公子都不在?”清淺的聲音,不疾不徐,自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呃,”春紅微愣,下意識地抬眉向林家大門瞧去:“倒是沒見著林老爺和姑爺出門。”
“什麼姑爺!”林府家丁鼓譟起來:“我們少爺又沒跟你拜堂,你可別亂攀親戚!”
“你敗了私德,給舒家趕出來,想賴給我們少爺,沒門!”
“就是!”幾個家丁,連帶著一眾瞧熱鬧的街坊都哄地笑了起來。
“你,你們,欺人太甚!”饒是綠柳平日潑辣,這時也氣得只會哭泣。
轎簾一掀,一抹纖細的身影忽地自轎中走了出來。
“小姐!”春紅唬了一跳,急忙上去攙了她:“你怎麼出來了,快進去!”
這幾日,舒七小姐的名字把大家的耳朵塞得滿滿的,流言滿天飛。
有說她豐滿高挑,也有說身輕如燕,有說清雅絕倫,還有說色藝雙絕……總而言之,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
但不論哪一種,這位舒七小姐在眾人的心中,都是以美豔著稱的。
誰也沒有料到,舒家七小姐,只是個未發育完全的小姑娘。
再加上,她臉上的淤傷尚未褪淨,浮腫還未消除,步履蹣跚,面色蒼白,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模樣,更是讓所有人吃了一驚,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小姐~”立夏忍了心酸,低聲道:“你傷還沒好,不如咱們先回去……”
“不礙,”舒沫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直視著門房:“有勞,請林慕雲,林公子出來一見。”
那門房是林府管家特地挑了兇惡之人,這時被她一瞧,不知為何竟退了一步。
給後面的人一擋,猛地省起老爺派自己來這時的目的,嚥了口水:“我們少爺不會見你。你,你還是回去吧~”
“小娘子~”家丁中有那潑皮的,見她們幾個全是婦儒,瞧熱鬧的街坊也沒有一個出語維護的,登時膽子便大了,忍不住出語調戲:“小的至今還未娶親,若你實在寂寞得緊,倒不如……”
舒沫冷冷看了他一眼:“綠柳,掌嘴!”
綠柳平日驕橫,卻只在內宅,這時瞧那家丁一臉橫肉,哪裡敢動手?
“嘿嘿,我看誰敢……”家丁見此情形,越發囂張了。
話沒說完,啪啪兩聲脆響,臉上已捱了***辣地兩掌。
說實話,他皮粗肉糙,這兩巴掌打在臉上連個紅印都沒有,一點都不疼。
可,幾百雙眼睛盯著,一個男人被個弱女子扇了耳光,卻是奇恥大辱。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暴龍似地怒吼:“誰,誰敢打老子?”
“我~”舒沫挑起秀眉,冷冷地瞧著他,白晰的臉上浮著怪異的暈紅,帶著一絲肅殺的果斷。
雖然只輕輕一個字,連個怒容都沒有,卻更讓人膽顫心驚。
家丁嚥了口唾沫,愣愣地撫著臉,竟是不敢發做。
舒沫不再理他,目光緩緩地自圍觀的人群掠過。
那些個家丁受了慫恿,本來個個如狼似虎,一眾街坊也都唯恐天下不亂,被她犀利的視線一掃,冷凝凝的,直寒到心裡去,竟然個個噤若寒蟬。
舒沫控制了場面,滿意一笑,目光準確地落在站在人群之後的林府管家的身上。
“世人都道林青山當世大儒,滿腹經綸;林府一門雙進士,父子兩探花,詩禮傳家。卻不料,遇事藏頭露尾,全無擔當,枉為男兒!”
舒沫輕啟朱唇,淡淡幾句話,把林家闔府批得一無是處。
管家臊得滿面通紅:“大膽刁婦,我家老爺名滿天下,豈容你詆誨?來人!把這刁婦打出去……”
舒沫杏眼一瞠,不怒而威:“林家三媒六聘,大紅花轎將我抬來,天下皆知!雖未拜堂,按大夏律令,我已是堂堂林府少夫人!大膽奴才,竟敢以下犯上!奴欺主按律當斬!在場數百街坊鄉親都可做證!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一根寒毛?”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管家她拿話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