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月光帶點猩紅自天空灑下,裴子云還能聞到自己身上血腥味,時不時鞭策著馬匹,以最快速度向縣城而去。
一個岔道口,左去就是桃花源觀,遠遠看了一眼,心裡浮現葉蘇兒模樣,不想這桃花源觀做下這事,不過現在不是計較時,騎著馬匹向著縣城而去。
縣城,唐真剛從一個花樓中被人扔出來,路側的一輛牛車,一個馬伕和一個書童早已等著。
見到自己的公子又醉醺醺趕了出來,書童也是心疼,自少爺參加文會當眾出了醜事,憤怒的教喻革掉功名,就變成了這個模樣,老爺不管了,夫人心疼,時不時還在勸。
牛車咕嚕咕嚕在縣城夜晚響起。
牛車停在了門口,上了臺階,書童下車就去敲門,裡面傳來聲音:“誰?”
“是公子回來了,快開門。”書童喊著。
“公子,哪個公子?”裡面門房探了探首。
“當然是唐真唐公子了,公子到了門口,快開門。”書童喊著開門。
“老爺說了,是那個做了醜事,革掉了功名,害的唐家丟醜的唐真,還有臉面回來?自己自洞裡爬進來。”門房皺著眉說著,打著哈欠回去繼續睡,也不管這書童在外面敲得梆梆響。
“胡大哥,麻煩你走後門,我喊胡姥姥開門。”這書童跟車伕說著,車到了後院門,書童掀開窗簾,喊:“公子,公子?”
唐真還在車上睡著,臉色有些青白,看起來似乎憔悴了許多,夢裡偶爾還在說胡話:“不要抓我,我是被陷害的。”
說著胡話,眉還緊緊的皺了起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書童其實也十五六歲了,陪伴著讀了不少書,這時話裡就帶著悲傷,一種濃烈心情在瀰漫。
看著自家公子由幾個月前的意氣風華,變成現在模樣,差點眼淚都下來了,將車簾放下,敲著門:“胡姥姥,胡姥姥,開開門。”
好一會,才有一個蒼老聲音答應:“來了來了,誰啊,半夜三更喊門。”
“胡姥姥,是我,公子喝醉了,我叫了一輛牛車載著公子回來了,還望老姥姥開開門。”
“原來是少爺回來了,我來開門了,稍等一下。”等了片刻,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開啟了門,借月光才看得清楚,一輛牛車,一個書童在後門等候,這書童正是唐真身側的小書童。
老婦將門開啟問:“少爺呢?趕緊送少爺回房,晚上老爺沒看見少爺,又發了脾氣了!”
這老嫗就是胡姥姥。
“是啊,老爺還通知了門房,說不許進來,我才敲後門。”小書童心裡其實有怨氣,這是老爺的氣話,你區區門房還當真了?
這時抬起首看著車伕:“胡大哥,麻煩你幫我抬一下少爺,我年紀小,一個人抬不動。”
車伕看著書童也是深深嘆了一口氣,跳了下來,扶著喝著醉醺醺唐真進了院內,放在床上歇息。
夜晚,裴子云越過城牆進了城,縣城裡已靜街,普通人家燈火已經熄滅,有的人家還亮著,燈光昏暗,在街道和衚衕裡,時有更夫提著小燈籠敲著銅鑼或梆子,到處是一片寂靜,偶爾有著捕頭帶著芽茶在街上巡邏防賊。
裴子云一路潛行,都是小道,有著狗驚動,“汪汪”叫喊著,也不在意,話說只要不停,沒有人會出門檢視——都以為是更夫。
目前就是唐真家,嚴格說唐真的祖宅在鄉下,但居住地點在縣裡,童子試考完,就曾邀請著自己去著他家中喝茶,知道位置。
縣城這衚衕的路,都是青石板路,或是一些拳頭大的河卵石鋪著,走在上面有點硌腳,隨著腳步,在巷子裡就有著迴音。
有月光,晚上就不用擔心見不著路,剛要出巷子,突見一輛牛車自道路慢跑而過,裴子云躲進了陰影,望了望周圍,周圍非常寂靜,只有不遠處臺階有一盞燈籠,帶了點光。
有些奇怪,這大半夜還有牛車?
等這牛車過去,又有衙役巡邏,腳步遠了,裴子云才繞到了後院,翻牆進了這張家大宅。
院子靜悄悄,月光下隱隱見著假山,裴子云無聲笑了,沿著走廊前行,突見到一個書童,正自一個廚房出來,手裡端著東西,一邊走,還嘆著氣:“少爺自革了功名,這些日子這樣頹廢,如何是好,連老爺都不待見了。”
裴子云一聽,看來這書童知道唐真在何處,就跟隨上,沒多遠見一個房間亮著燈,這書童進去。
裴子云跟上,自窗戶上戳了一個眼,看了過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