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一絲解脫,我脫口而出:“不!你不要去!禍是我闖的,我替你去!”
杜若楠萬分無奈地淒涼一笑:“你以為這是過家家,怎麼能說換就換,頂替?有他在,你想去也去不了!”
我被切中要害,一下洩了氣,軟軟道:“可是若楠,你有沒有意中人?”
杜若楠的神情突然變得溫柔,眼神漸漸迷離,望著窗縫中流瀉的一絲月光,唇角浮起一絲淺笑:“他不知道呢!不過以後也沒機會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永遠不讓他知道。”
杜若楠從妝匣中捧出一條染有血漬的布條,彷彿捧著一條聖潔的哈達。
“這是他從衣服上扯下幫我包紮的呢,沾有我的血跡,這是這世界上唯一一樣將我和他的東西融合在一起的物件。”杜若楠喃喃自語,“再見了,宇文璞!”
從杜若楠房中出來,腳下晃晃蕩蕩走不穩,抬頭才發現月已偏落西天,竟然已經後半夜了,我到底在杜若楠房中待了多久。
門口的馬車依舊停在原處等我,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動,我深呼了口氣,方踏上腳踏,車身晃盪便搖醒了裡面扶額淺睡的人。
他睜眼看我:“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無力地掀起簾子,軟軟倚著車壁坐下。
“你哭了。”睿王凝視我良久。
我呆呆望著被風拂動的窗簾一言不發,他伸過結繭的大手,在靠近的一剎那有一絲猶豫,但還是拭上了我臉頰,動作極柔,像是捧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沒有躲閃,木然地任由他擦拭,粗糙的指腹擦得我臉頰刺痛。我緩緩回首望向對面的他,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讓我去和親吧!大不了我殺了延克圖,再自盡!”
他眼中溫柔的光芒突然消失,變為嚴肅的狠厲,唇角緊抿,這正是他發怒前的徵兆。
“胡鬧!你以為和親是你想去就去的!你以為自己的身份高貴到能夠和親?你嫁過去只會是連個侍妾都不如!殺了延克圖,難道就不會有第二個和親的人了。皇上想穩固和白月離的關係,皇室公主自是捨不得,杜若楠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的心一點點冷下:“無情冷血的男人,你們就知道打仗和用女人來和親!和親是犧牲一個女的全部的幸福!你知道嗎!杜若楠她不喜歡延克圖,延克圖那樣的人......”
下一秒,我已被扯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溫熱的唇瓣將我的話語堵在了喉嚨裡,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包圍著我,意識一片混亂,那輾轉的唇莫名安撫了我的心,卻又挑起了另一種渴望。忘記了彼此的身份,他漸漸地轉為溫柔的輾轉。
半晌,他放開我,唇瓣卻似不捨般仍輕輕點啄留戀。二人的呼吸想接,我胸膛起伏不定,意識也終於清醒,惱恨揚起手掌。
他卻不躲,隱在暗夜中的黑眸熠熠生輝。“世上沒有後悔藥!有的時候一步差池,就會連累到無辜的人,甚至很多人。你要想好自己走的每一步路,不要再做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像被兜頭澆下一盆冷水,我舉到半空中的手生生剎住了,一步差池,一步差池我害得杜若楠被迫嫁給延克圖那個瘋子。而我現在想做的事太多了,哪些會是一步差池,哪些會連累到無辜的人......
為什麼有時候,恨比愛更難?
我頹然無力地靠回,側首將臉捂在身上的披風裡,似乎這樣那些糾結的恩怨就如同眼前之光一樣消失在黑暗中。
一雙堅實的臂膀扶住我的肩,沿著我靠回去的姿勢將我拉入懷中,長出硬硬胡茬的下巴抵在我發頂,幾不可察地輕嘆了一聲:“戰爭沒有贏家,不管是所謂的勝利者還是失敗者。放下從前那些好嗎?我不想你永遠恨我,也不想要永遠和你在相互仇視中生活。我想和你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
心底有一個地方慢慢變軟、塌陷,我靜靜倚著他,竟然覺得他身上的氣息熟悉而且安心。
我的心沉睡在這迷夢裡,連靜夜裡那急速奔來的馬蹄聲也沒有留意到,直到車外傳來一個男子急切的聲音:“王爺!行轅大營急報!”
摟住我肩膀的手左手徒然收緊,卻沒有將我放開,他微微前傾,另一隻伸至車簾外製止道:“好了!我知道了,一切回府再說。”
“可是......王爺,情況緊急!容卑職在此稟告......”車外之人仍舊不死心,話語之間確是焦急非常。
“齊頌!”睿王突然出聲打斷他,語音急速似乎帶著一絲恐慌。我渾身一緊,覺出兩人此刻的姿勢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