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他身上傷痕累累,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面板,似乎是用了密集的細小鐵鉤之類釘入皮肉,拔出時豁開周邊面板,才造成那樣駭人傷口。
他身上傷處顏色已深,卻還未結痂成疤,顯是受傷已久,卻沒用過傷藥,才會癒合極慢,稍微掙動,有些傷口甚至還會滲出血絲來。仁王驚怒之下再探了他脈象,分明是傷上加傷害的內息受阻,已是重傷之症。
雖說仁王百般追問之下,衛城都不曾吐露半句,但想也知道,定是那日暗殺失敗,他回去後受了處罰。
先是毫不猶豫的送他來赴死,在明知他身上有傷的情況下,還要為一顆珠子派他上來拼命,仁王心中對項尹達可謂是惱怒至極,若非衛城頑石難點,他一早就下手除掉這混蛋了!
如今衛城他人到了臺上,刀劍無眼,這大會又是除非認輸棄權,否則不死不休,以項尹達性格,下給衛城的命令必是讓他拼死取勝,兼之因昨日許下的那承諾,仁王此時不能親自上臺,臺上若是無人問津的尋常物品還好,但這會臺下已不知有多少人被這顆驅毒駐顏的珠子吸引,不出片刻便會有挑戰者不斷,衛城定撐不到最後。
沒等多久,這邊仁王還未想出對策,那邊臺上忽又躍上一人,觀其身上服飾,似是關外雲馬幫的弟子。
那人劍眉鷹鼻,面相極是粗獷,握著手中馬鞭向衛城先是一拱手:“在下雲馬幫赫連關聞,特來討教。”
他人雖粗鄙,禮數倒是周全,倒是衛城,見人上來半點情緒波動也無,對方說完話後,只是示警似的抬了握著匕首的手橫於胸前,接著一矮身,箭似的竄到他身周,形如鬼魅的向他發起攻擊。
皇帝於武學一道上沒有研究,只覺他兩人一個身形迅急,出招詭譎,另一個則穩重紮實,一招一式都帶著顯而易見的威力,誰輸誰贏一時還不好下定論。皇帝不好此道,又與場中人沒有牽連,
很快便感無趣,轉頭看向身旁薛歷川,見他似也並不十分專注,便微側了頭,壓低聲音與他閒聊起來。
“姓赫連的那個,似乎不是咱們中原人?”
薛歷川轉了頭認真回答:“是。雲馬幫本是關外遊牧一族,因處烏桓部落邊界常年受到侵擾,族中有人自發組建了一支馬隊,便是這後來的雲馬幫。”
“那這赫連關聞在他幫中是什麼人物?”
“前任幫主的大兒子,兩年前老幫主辭世,由他接了幫主之位。”
“嗯。瞧他樣子,倒真看不出會是對駐顏珠這種精巧東西有興趣的人。”
“雲馬幫近年來在中原行走頻繁,他們大多直爽豪放,以實打實的拳法掌功見長,於藥理上卻甚少研究。江湖上最不缺毒物暗襲,他們在這上面吃過不少虧,對這駐顏珠自然比別人更為在意。”
“是這樣,”皇帝摸了摸下巴,突又疑惑起自家侍衛長的淵博:“歷川,這麼一個關外幫派,你也瞭解如此詳細?”
薛歷川點了點頭:“屬下曾結識過一位朋友,他遊歷極廣,見聞豐富,很多事屬下都是從他那裡得知。”
“是什麼人?”皇帝追問。明知以薛歷川脾性不會有其它,卻還是不可避免有了絲危機感。
“一個江湖浪客,名叫東扶君。他獨身在江湖上飄蕩,學識淵博,行事全憑好惡,很多人敬重他,但也有不少人當他是邪魔歪道。”
說到後面薛歷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似是甚覺荒謬。話音剛落,他隨即轉頭往這邊看臺中間主位上看去:“那邊主位左起第三個位置上著白袍的,就是他。”
皇帝順著他視線看過去,見那邊他所示意的是個看不出實際年齡的男人。那人面容儒雅,與身邊人交談時上挑的眉頭,卻總像是帶著三分譏誚,似乎是察覺到什麼,他突的轉過頭來,想是認出了薛歷川,眼睛裡立時多了幾分真誠,他扯起嘴角,露出個極愉快溫暖的笑容,端起手邊茶杯,遙遙向這邊敬了一下。
薛歷川舉杯回應。他背對著皇帝,臉上的神情無法看到,但想來應是與那東扶君並無二致。
皇帝不滿的哼了聲。“你什麼時候注意到他的?”
薛歷川轉過頭,不再關注那邊。“仁王打招呼之前。屬下曾四下檢視,便是那時看到他的。”
“聽你語氣,你似是極看重他。怎麼不跟我提,也好讓你去與他敘敘舊?”皇帝語氣淡淡,低垂了眼不緊不慢的叩著手中茶蓋。
“…………屬下職責所在,不想以個人瑣事相煩。……再者,屬下覺得能遇上見過一面便好,並不需要特意再相聚。”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