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歷川上前,伸手在玄武肩窩穴道處使巧勁點了下,很快便見他眼皮跳動,猛地睜開眼來。
“主子!”玄武見皇帝和薛歷川立於床頭,先是怔愣了下,隨即醒悟起自身情境,急忙下床雙膝跪在了地上。“屬下失職。”
他身為皇帝身邊‘四靈’暗衛之一,竟在小小迷藥上著了道,萬幸在他昏迷期間皇帝和薛歷川並未出什麼差池,不然他是萬死難辭其咎。
“該罰的回去再罰,你且起來,有事交待你去辦。”以玄武之謹慎,他既著了道,其中必是
情有可原,只是規矩不可廢,事後責罰是免不了的。
“青龍去接應仁王已過了兩個多時辰,他最後行蹤是在城南,你即刻也去打探看看。”
“屬下領命。”
玄武接了命令,腳下微動便要出門,被薛歷川眼明手快的攔了下來。“外袍。”
外面寒風冷冽,他這番出去定要御風急行,縱有內力傍身也難免會受寒風侵襲,身上衣物必不可少。
“多謝。”還從未有人就這等小事上叮囑過他,玄武接過衣物,略感不適的道謝。
等玄武離開,皇帝和薛歷川便也回了自己房間。
脫了衣物上床歇息時,薛歷川突然說:“仁王和青龍俱是身手不凡,不會有事。”
皇帝了卻心頭擔憂,正有些昏昏欲睡,聽他如此說來了精神,側過身單手支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聖上?”薛歷川頗為困惑的喚了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話。
“沒事。”皇帝並不著急點破,剛剛在他面前反客為主似的交待玄武加衣也好,此時勸慰他放寬心也罷,薛歷川正自動自發的從被動漸變為主動。皇帝心中喜悅,但見他言行舉止中,還是有些心結未開,只好忍耐著,不願讓他起了防備再退回殼裡。
皇帝將手腳纏到他身上,親了親他頭上髮絲,鼻音濃重的道了句:“睡吧。”
薛歷川閉上眼,恍恍惚惚的也是即將進入睡夢中。近來他對和皇帝之間的親密接觸是越發習慣,甚至有時會想,他若是有兄弟姐妹,是否會像他和皇帝現在這般相處,他們對他是否也會如此上心!
朋友之誼他有了解,皇帝對他所做的遠不止這些情義,只有那些他從未有機會體會過的親情,因為不瞭解,所以無法得知皇帝對他是否有如這些情義一樣。原本是抱著予取予求的想法,不願去深究,但日久積累的困惑,以及對皇帝莫名的信任,讓薛歷川突然很想知道,皇帝心中究竟是如何看他的。
身上是皇帝的體重壓身,眼皮沉重,擋不住睡意侵襲,薛歷川進入夢鄉前下了決定,日後有機會,定要當面向皇帝問個清楚。
屋子裡溫度適宜,身上棉被厚實,皇帝和薛歷川這一覺舒舒服服的睡到了日掛正中。
起床時,薛歷川很是為自己近來的怠懶懊悔,不說聞雞起舞,經常性的睡到日上三竿,實在不是習武之人該有的懈怠。
“日後還能調整過來,何必介意。”等回了宮,要早起開朝會,自然不會像現在這樣懶散。
南鶯領著人在外面來來回回的好幾次,每次見窗門緊閉便會又躡手躡腳的下去。等皇帝他們終於下了床,開啟門喚他們進來伺候,那些僕役手中端著的熱水已是換過好幾道了。
洗漱完後,南鶯又在桌子上擺上飯菜。“幾位莊主還在處理傅莊主的後事,不能作陪,午飯便請兩位爺自用。”
皇帝拉著薛歷川坐下剛開動沒多久,正往兩人杯子裡添酒,似乎是聞著味了,屋子裡人影一閃,桌子邊便多了個白袍男子來。
“熱鬧散場了?”
東扶君不客氣的伸手搶過酒壺,給自己倒了杯仰頭灌下,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這才道:“早散了。到了早上見了光,都遁匿的沒影了。我半路跑去聽了個故事,才耽誤到現在。”
帝感興趣的道:“說來聽聽。”
“食不言,等我填飽了肚子再說。”
一旁伺候的,早有人重又送上一副碗筷。皇帝凡事只有三分興趣,並不多熱衷好奇,當下也不催他,三人頗為融洽的吃了一頓飯。
等僕役把碗盤撤下,桌子收拾乾淨了,東扶君執壺為自己又添了杯酒,這才慢悠悠道:“這故事說來也簡單,雖說我之前也猜測了個七八分,但親耳聽到,還是覺得意外。”
“東兄,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東扶君無趣的撇了撇嘴,抱怨著:“你難道都沒上過茶樓聽書嗎?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