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毯子蓋住她*的全身。
“告訴我他是誰?”
“我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他是誰?”我大聲地。
“沒有問。”她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靈魂好像都飛走了,我不敢往下想,不敢想細節,覺得屋子開始旋轉起來。窒息,喘不過氣,我開啟門跑了出去。
樓外依然大雨如注,我傻子一樣走進雨裡,滿臉流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不知該怎麼辦,不知道應不應該去告訴別人或者去報警,但理智上心裡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瑪麗有選擇的權利,她是一個完整意義上的人,這是她本能的意願。
……
後來瑪麗主動提起這件事,很平靜地講述,那天她也是淋了雨,所以去洗澡,回屋可能沒有把門關嚴,覺得有人進屋,以為是我回來了,待聽見沉重的呼吸聲,知道了是個男人。她說當時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那裡,有一段距離,那人一步也沒有向前走,而是她自己主動朝他走了過去。他開始撫摸她,很輕柔地,愛惜地……沒有暴力,她感覺美好……就是這樣,從頭至尾她和他什麼都沒有說。
我沉默地聽,內心掙扎地閉上眼睛,試圖去理解,去感同身受,分不清這到底是一種欣喜還是一種悲哀,然而我體會的是——悲哀的欣喜。
瑪麗要求我保守這個秘密,我說當然。
過後不久,我突然想起下大雨那天沃特奇怪的眼神,加上後來再也不見他的影子,冥冥中感覺難道會是他?這個疑問到今天都埋在我的心中。
……
這件事情過後,我心裡總是覺得抑鬱,瑪麗也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我們的交談少了,但是心裡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一大步,彼此的在乎不再是源於客氣。
有天課間,我匆匆跑回宿舍尋忘記帶的書,推開屋門,見瑪麗木然坐在床前,我驚訝地問為何不去上課?她輕輕地答不想去。我有了不好的感覺,就說與其你這樣浪費時間,不如跟我去上課吧,看電影。她乖乖就跟著我站了起來。
我酷愛看電影,選擇來美讀書,徹底滿足了這個難以遏制的慾望,僅這一點,我就永不言悔。系裡在好萊塢擁有一個全美國最大的電影資料館,應有盡有,讀研究所的那幾年,我幾乎沒有一天不看電影,上課看,下課也看;?白天看,晚上也看;?校內校外。過去只能在世界電影史上讀到的影片記載,竟一一全部親眼目睹了 ,好比法國新浪潮僅有的幾隻複製, Alain Resnais 的Last Year at Marienbad , Jean…Luc Godard 的 Alph*ille, 義大利的寫實作品,法斯賓德,黑澤明,德沙雷 ?瑞等等,每部一看完,就被教授要求寫報告,儘管好受,但也受折磨,看到想看不敢再看,壓力重重。
我領著瑪麗進入大放映室,暗黃的燈光下,找了邊上的位子坐下,很多同學轉過臉來看她,目光詫異,還好瑪麗看不見。那天的放映遲遲不開始,卻越來越多的人走了進來,黑壓壓地亂頭簇動,因為我們在等一部重要的片子,蘇聯的早期影片《戰艦波將金號》。此影片是導演謝爾蓋? 愛森斯坦( Sergei Eisenstein ) 1925 年的作品,在世界電影史上佔有極重要的地位,蒙太奇的手法在影片中的運用把電影藝術推向了一個高峰。 txt小說上傳分享
瑪麗與我(15)
我讓瑪麗耐下心等,並給她大致講述了電影的背景。幾個關係近的同學走過來打招呼,我給他們彼此介紹認識,瑪麗有點兒靦腆木訥,但看得出心裡是歡喜的。
回到宿舍我們從俄國電影聊到俄國小說,瑪麗說過去曾讀過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等,知道的不多。她說話時情緒還是沉沉的。
……
春季學期開始,瑪麗遞過一本軟紙皮的書,讓我念給她聽,我接過來正反面翻了翻,是屠格涅夫《羅亭》的英譯本。問怎麼有時間讀小說?她答選了一門俄羅斯文學課。我說我給你講這個故事吧,那些長長的英文名字我讀不利落,瑪麗說,名字是俄文。
幾天後,有人推車送來了成堆的大盲書,都是複製的俄國小說,瑪麗著魔似的整日沉潛在裡面,好似“*”中我讀翻譯小說時的那種痴迷,可能和她當時的心境有關。一天深夜我忙完功課已經兩三點鐘,瑪麗還在窗前讀書,我就矇頭先睡了,早晨睜開眼睛,她還原封不動地坐在那裡,像是一塊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