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還是少往來的好。”陳父乾脆地說道。
“是啊小李子,我聽說共產黨……”陳母想說什麼,卻被老伴打斷了。陳父不客氣地說:“你就整天信那些道聽途說,好好的報紙不看。”陳母生氣了,“道聽途說怎麼了,我整天待在家裡給你當保姆,有道聽途說還不是你傳播的。”說得滿桌子的人都開心發笑。
家燕噴出一口飯,驚得滿桌子的人或埋首趴下,或起身逃逸,亂作一團。李政恰好坐在家燕對面,屬於重災區,重創者,胸前全是“彈眼”。不過也好,幫了李政一忙,好讓他藉故提前離開(否則飯後還要陪老爺子過棋癮呢),回去彙報情況:既有好訊息,又有遺憾。
天上星聽完李政的彙報後,沉吟道:“看來老兩口對我黨還是不太瞭解。”
“當然哦,也不能怪他們。”李政說,“他們長期生活在國統區,對我黨很難有正確的認識和了解,有偏見很正常。”
一旁的老錢開玩笑說:“這說明李政同志的工作做得不好嘛。”
李政知道他是開玩笑,沒有生氣,但裝著生氣,脖子一伸,做抗議狀:“這也不能怪我啊,你要讓我脫了這身軍裝,我就可以大鳴大放地去做,現在是戴著鐐銬跳舞,難啊。”
“這你就錯了,李政。”天上星對他擺擺手,認真地道,“你現在的身份才是最好幫我黨說話的,如果你脫了這身軍裝去說反而成了王婆賣瓜,有自賣自誇的嫌疑了。沒事,慢慢來,尤其是對老人家更不能急,要循序漸進,日積月累。現在當務之急要弄清楚這166號信箱的具體地址。我們連它的具體地方都不知道,萬一有事,無法與陳家鵠取得聯絡,到時就被動了。”
適時,正在辦公桌那邊草擬電文的童秘書插話進來:“這不難的,郵局的人總該知道吧,這兒郵政局局長是我的同鄉,我們關係不錯的,我可以找他打問打問。”
“不行。”天上星沒有遲疑,迅速否決,“你的身份去問這個太貿然,容易節外生枝。但你說的情況倒是提醒了我,郵局是個資訊中心,那裡一直沒有我們的同志,老錢現在身份沒有公開,我覺得你可以找那個老鄉做做工作,如果能把老錢安進去是最好的。”
童秘書信心滿滿地說:“好,我明天就去找他,應該沒問題。”
老錢並不樂觀,“現在重慶哪個單位都是人滿為患,要給你找問題有的是。”
童秘書說:“他敢!”信誓旦旦,板上釘釘,“他欠我情呢。”原來他這個老鄉是個貪官,上個月有人告他狀,有證有據,文官處很重視,派人下去查他,把他嚇壞了。“是我給他擺平的,找人給楊森打了電話又送禮,楊森才網開一面,把人叫了回去。”
難怪他如此理直氣壯,恩重如山呢。
後來老錢就這麼進了郵局。以為進了郵局就可以探尋到黑室地址,其實哪有這麼簡單。到現在為止,老錢只知道,凡是三位數信箱的信件往來,是由專人負責的。郵局現有三十一名投遞員,專人為誰?是男或女?是老或少?是一人還是多人?現在老錢都還不知道呢。
七
當然,小童秘書的老鄉——貪官局長——肯定是知道的。所以,老錢離開辦公室,直奔局長辦公室,向局長彙報了汪女郎的可疑行為。後者聞之,霍地從椅子彈起,唇肉肥厚的嘴巴如機關槍一般,朝老錢一陣連發:“是個什麼人?幹什麼的?現在在哪裡?”
老錢如實述之。
局長髮號施令:“你先回去穩住她,別讓她走,一定要想方設法拖住她,我立即派人來處理。”
老錢應命,順便從局長書櫃裡借走一冊厚厚的什麼資料簿,磨磨蹭蹭地回到辦公室,對汪女郎晃了晃,說:“我同事出去了,只找到一本。我先看看吧,也許你運氣好,就在這一本上。”說著慢吞吞地坐下,慢吞吞地翻看起來,一邊翻著一邊跟汪女郎東拉西扯,問了她個人的情況,又問她父母的情況;誇她衣服漂亮,又誇她天使般的美貌。為了拖延時間,老錢也樂意扮演一個色鬼,色迷迷地盯著她,抹她麻油。
“按說這不是我的事,可我願意幫你這個忙,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因為你長得跟花一樣。”
“是嗎?啊喲,謝謝你誇獎,師傅。”
“這不是我誇獎,這是事實。你有鏡子嗎?”
“有。”
“要沒有的話,我很願意給你買一面。”
“謝謝,謝謝,師傅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