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不太考慮別人的感受,以後說不定會吃大虧的。”
“可惜她不是個中國人啊。”
“誰說的?她做了我陳家的媳婦就是中國人。”
“唉,那是你說的,雖然看是看不出來,可一張嘴說話還不照樣……”
都是木樓板、木板壁,隔音效果很差,父母親的話,在樓上的家鴻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他甚至聽到父親嘆氣的聲音,然後說道:“而且我看家鴻怎麼也過不了這個坎,剛才一聽你們回來像見了鬼似的,溜了。”
“他去哪裡了?”
“在樓上。”
家鴻的想法是,他真想溜了,離開這個家,遠走高飛。可去哪裡呢?他的眼前又浮現出江對岸那些土牆草屋,那些人家,那些裊裊炊煙,那些叫人昏沉沉的黃光白芒,那些倒映的青山,那些骯髒的水窪子,那些與世隔絕的寧靜。他突然厭倦起自己和這個家,包括父母親:他們談論惠子的那種話,那種既欣賞又擔憂的情緒,都讓他心生厭惡,煩!
陳家鵠的煩惱也是說來就來,下午他上課回來,驚愕地發現門縫裡塞了一隻信封。他以為一定是林容容搞的鬼名堂,可開啟信一看,不是的,寫信人沒有留下名字,甚至試圖連筆跡都想抹殺,字型歪歪扭扭,好像是三歲小孩寫的。這裡面沒有小孩,可以想見主人是用左手寫的。為什麼要這樣?看內容知道了。
你有志報國令人起敬,但你進錯門了,你應該去延安,而不是在重慶。這裡混跡著一群官僚、政客、奸商,以抗日救國為名,中飽私囊為實。延安歡迎你!
是誰?
陳家鵠心中不覺一陣恍惚,忍不住想起在武漢客棧的奇遇來,想起那個長得很粗獷的叫老錢的人,那個為他犧牲的年輕小夥子(小狄),那個勸他上山的“首長”……他們希望我去延安。可在這兒,這鐵板一塊的地方,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紙條?
這兒也有延安的人?他是誰?難道真像人們傳說的那樣,延安的人無處不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陳家鵠一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