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由此敲開整部密碼。”
陸所長本來想說一句祝他運氣好的話,但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因為上次他曾以上帝之名祝教授運氣好,結果惹得教授大為光火。這次他吸取教訓,繞了個彎子,問他:“那你說怎麼樣才能運氣好呢?”
海塞斯干脆地說:“請你走,給我時間。”
陸所長倒也好,同意走,可剛走出門又回來了,“對不起,我還有個問題要問,那天(逮到特一號線的第二天)敵機來對平民區實施大轟炸,之前之後特一號線都沒有動靜,沒有聯絡,沒有發報,這是為什麼?”
海塞斯不假思索地告訴他:“很簡單,說明這條線路跟敵機轟炸無關。換句話說,現在重慶至少還有一條特務線路。”
確實如此,以前敵機多次轟炸都是針對軍事目標,且基本上是想炸哪裡就炸哪裡,大致無誤,如果沒有這邊特務配合,不可能這麼準確的。所以,海塞斯早斷言重慶有敵人的特務電臺,責令偵聽處八方偵察,四處排查。蔣微逮到特一號線時,海塞斯以為就是他想象中的“那條線”。但第二天大轟炸的前後特一號線沒有任何動靜,海塞斯便知道這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條線”,“那條線”還在天上飛。就是說,薩根這條線是偵聽處在尋找另一條線時意外發現的,歪打正著,實屬薩根運氣不好——可能是因為汪女郎對他變了心的緣故吧。身邊的女人都對他心懷鬼胎,鬼魅能不纏著他嗎?薩根的命盤已經翻轉,他斑斕的羽毛將被一一撕去,露出醜陋的本相。
問題是,“那條線”為什麼久久找不到呢?
找到了!
就在當天晚上。
就在陸所長離開海塞斯,回去的途中,經過偵聽處,他順便闖了進去。楊處長正準備給海塞斯打電話,看見他,愣了,“你……怎麼來了,我正準備給你們打電話呢。”
“這說明我們心有靈犀啊。”陸所長走上前,問他,“什麼事?”
“又偵察到了一部敵臺。”楊處長放下電話,往正在專心抄報的蔣微指了指說,“剛發現的。正在發報。”
“是嗎?”陸所長懷疑地問,“確定嗎?”
“這不正想打電話讓教授來確認一下。”
“那快打啊,他在辦公室,我剛離開他。”
海塞斯接了電話匆匆趕來,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便直奔蔣微而去。蔣微還在抄報,戴著耳機。海塞斯過去,開啟揚聲器,辨聽電波聲。楊處長在一旁解釋說:“你聽,這電波聲音,和特一號線下線的機型很相似,我覺得。”
海塞斯聽一會兒,頷首點頭說:“是同一種機型。”
楊處長介紹道:“我瞭解了一下,這是日產SC-3型發報機的聲音特質。這種發報機的特點是體積小,功率大,便於攜帶,是目前日本外遣特務普遍使用的機型。”
海塞斯又聽了一會兒,關掉揚聲器,去看蔣微抄報。電報蠻長的,已經抄了滿滿的一頁報箋,還在繼續抄。海塞斯一邊看著一邊沉吟道:“就是它,這回應該沒錯了,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那條線,給敵人空軍通風報信的那條線。”
陸所長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海塞斯看著楊處長,“你說呢?”楊處長說:“這是敵人空軍的電報格式。”
“對。”海塞斯說。
這時蔣微已抄完一頁報箋,遂將它往邊上一抹,繼續在新的報箋上抄。海塞斯把抄完的報箋拿起來端詳著,“嗯,沒錯的,就是敵人空軍的電報。”順手從桌上抓起一支鉛筆,註明:特二號線。隨後走開去,一邊對陸所長解釋道:“這是敵人空軍放出的眼線,是飛機和炸彈的眼睛,沒有他們提供的資料,飛機不知往哪裡飛,炸彈不知往哪裡落。這些特務不除,以後轟炸只會越演越烈。”陸所長說:“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只要你能破譯他們的電報,這些狗特務就是長了翅膀也跑不掉。”海塞斯停下腳步,指指自己,“就我一個光桿兒司令,破得了這麼多嗎?我又不是孫悟空,拔根毛就可以生個兄弟出來。”
“你不是還有助手嘛。”陸所長說。
“有比他更優秀的人,為什麼不給我?”
陸所長知道他又要老話重提——讓陳家鵠下山,便故意支開話去,“這麼說現在我們身邊至少有兩路特務,他們各自為陣,都在為鬼子服務。”看海塞斯沒接腔,又接著說,“其中一路特務裡就有你的一個同胞,哈,真是龍生九種,種種不同,同是美國人,有人是我們的朋友,有人卻是我們的敵人。”
海塞斯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