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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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面上裝得天下太平,腳下行步亦嫋嫋緩緩不急不慢,恐怕只有天曉得我有多害怕惶恐,脊背繃得緊直,心跳如擂鼓,掌心之中汗如漿注。

上了約摸四五石階,聽得一個清清涼涼的聲音問道:“怎麼了?”

我握著宵兒手心一緊。

那美婢答曰:“一位夫人帶了幼子上山,奴婢看她面有難色,誤以為被山路絆了腳。”

他未接話,亦未聽見離去的腳步,沉默的須臾間安靜得叫人窒息。不知此刻那人是何神態可曾起疑?心中想回頭去看,卻不能回頭亦不敢回頭,唯恐一回頭便中了魔王的巫術。

“哦~”他終是溫言出聲,“可有事?”

“看是無大礙,那夫人已帶著孩兒走遠了。”婢女恭敬答道。

我牽著宵兒一步一步邁上石階,腳上如偶人一般保持著粉飾太平的悠然婷嫋之姿慢慢行著,渾然不知何來何往,耳中若填棉絮嗡嗡作響。直到宵兒拽了拽我的衣襬,我才驚覺頓下腳步,猛然一個回頭看去,山路清幽,茂密橫斜的樹影下再無一人,空蕩蕩僅餘兩葉牡丹花瓣零落於青石板路上,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我渾身一鬆懈,蹲下身抱緊宵兒,恍若噩夢初醒一般覺得有些不真實地幸福。

“孃親也怕舅公?”

我一怔,“怕!很怕……”

忽覺腳上刺痛非常,我低頭揭起裙襬一角,這才看見自己腳踝上被石鋒割得斑駁,方才全身警戒防備竟絲毫不覺得痛,如今紓緩放鬆下來才看清那流出的血都已凝結成暗紅。那人就是這般,不論我披了多麼厚重的鱗甲戒備森嚴自以為防範得滴水不漏,戰鬥過後卸下盔甲才發現裡面已是血跡斑駁傷痕交錯,他擁有一樣神奇的法器,無需擊碎刺穿鎧甲,便可傷及對手柔軟最深的內裡。

這樣一個魔王的寵兒,我一介凡人怎能不怕?

“孃親莫怕。我有銀針,可以扎舅公。”宵兒出聲打斷我的走神,從袖兜裡掏出一把長短粗細不一的鋼針給我看,我看著那亮閃閃的銀光,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宵兒下一步卻又從袖中拿出一小瓶褐色的傷藥蹲下身子,用小手握了小心翼翼地將那粉末倒在我的腳踝上。

宵兒這麼丁點大為何會隨身帶著這樣的傷藥?我一下抓過宵宵的小手,“宵兒經常受傷?”

“沒有呀。”宵兒抬頭,白淨柔嫩的小臉上盡是不解,見我盯著他手上的藥看,臉上竟升起一股倔強的彆扭,收了藥嘟起小嘴別過臉去。

“宵兒。”我拌回他的小臉看著他,“和孃親說實話。”

宵兒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足尖,片刻之後小聲囁嚅道:“我若白日用銀針紮了舅公,夜裡……夜裡,等他睡著了就給他上一點藥……”語氣之間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對自己的舉動視若投敵叛國一般地不齒於言,末了還補上一句:“一點點,只上很少很少的一點點。”

我一時之間心緒紛繁無語訥言,只伸手摸了摸宵兒柔軟的發頂心……

待我一跛一跛拐著受傷的腳和宵兒返回白馬寺時,已是暮色四合,斜陽的金光打在古剎暗紅的牆上,蒼涼地斑駁,寺內一排排石榴樹被碩果墜得枝椏低垂,正是聞名於世的“白馬甜榴”。

我信手摘了一個坐在樹下石墩子上慢慢剝給宵兒吃,宵兒卻不依,非要奪去剝給我吃,我笑著依了他,只是,這石榴皮薄籽多,一剝皮便難免散落到地上,我遂囑咐宵兒去寺中的齋房裡借只瓷碗來裝,莫要汙了小師傅打掃得乾淨的青磚地。

將近傍晚,殿內傳來的誦經木魚聲漸漸低沉,尚有香燭焚燒的餘味繚繞寺中,嗅入肺腑,有種寧靜而神聖的撫慰之感,等宵兒取碗的工夫,我坐在石榴樹下拜祭許願的香客們陸陸續續離開,心中漸安,想來今日偶遇三人亦和這過眼如織的香客一般是慕白馬寺之名而來朝聖祭拜的,並非得了什麼風聲來擒我或奪子。

這般一想,我便覺得腳踝也不是那麼疼了,站起身走了兩步。今日一難得以有驚無險地逃脫,不得不說冥冥之中得了佛祖神仙庇護,自當拜謝。

我繞道天王殿,在門外取了三支香點燃,跨過金漆門檻入內叩拜禮佛。香案一旁站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和尚一手執佛珠,一手敲金盂在唸經。香案前三個蒲團左面與中間有兩個已有香客跪著在祈願,我便擇了右面一個跪下參拜。

堪堪拜過兩下,便覺身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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