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翡翠綠寶石戒指,他突然想連夜去母親放中把戒指偷出來,這個念頭讓白玉泓心中一驚,他阻止自己繼續思想下去,胡亂用別的念頭引開自己的思緒。
白玉泓繼續在夜裡的白家大宅中孤單行走,他獨自走過“聚賢堂”的紅色地毯,他坐在“竹香居”的紅木椅子上許久,他立在“荷幽池”的木浮橋上看水中的游魚,一片沉寂,魚都睡了,他輕拈一片後花園中的葉子,對比著夜裡含苞的花骨朵們,葉子卻似乎更加清麗。這麼久了,白玉泓第一次感到自己竟如此孤獨,這點在後來白瞳的幻想回憶中也是被贊同的,即使是遠在幾十年後的她都感覺到一絲孤獨的寒意,那是白玉泓的思念滲透了時光嗎,月光下的白瞳微笑著。
白玉泓孤獨寂寞的行走最後終結在“怡園”內一間屋子門口的走廊前,那是他母親的睡房。他想推門進去,卻又無法做到,他猶豫著,像個無法決定是否要進荊棘叢中找出自己皮球的孩子,他知道,一旦進入荊棘叢,渾身的面板必將被劃破,鮮血淋漓地抱著球走出來。慾望最終還是打敗了理智,白玉泓伸出手推門,他決定走進荊棘叢,無論身體被撕裂成何種程度,他都要撿回他的皮球,彷彿這已成為他此刻生存的唯一意義,白玉泓就是這樣的男人。
白玉泓推開門,他的眼瞳突然緊縮起來,因為他看到屋子裡一個人坐在圓木桌旁,就那樣正對著他,是他的母親,那個平靜地對待著自己一生錯誤選擇的婚姻的女人。白玉泓沒有言語,他的母親也沒有言語。他們在黑暗中相望著,像兩隻矜持的獸,在等待適當的時刻出手,一擊即中,可是即使黑暗中的空氣也開始凝結起來,他們卻都保持著緘默的態度。
後來是白玉泓先開了口,娘。他的母親看著他,白玉泓感覺母親的眼神似乎已經穿破了他的衣服,穿破他的面板,穿破他的血肉,穿破他的骨骼,直至撫摸到內心如谷澗的最深處。母親終於也開了口,琿兒,你是來找它的麼。白玉泓順著母親的眼神看過去,桌上放著一隻古香古色的檀香木盒子,即使不用腦子思索白玉泓也知道那裡面放著的一定是白家祖傳的翡翠綠玉寶石戒指,白玉泓甚至可以嗅到它的味道,像孕育了數百年陳釀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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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吧,孩子,為你心愛的女人戴上,娘只希望你能,希望你能給你愛的女人幸福。
母親的話語讓白玉泓困惑不安,像是一個溫柔的陷阱,白玉泓本來積攢了太多的語言一句都說不出來,他只是保持著在黑暗中凝視母親的形態,他突然發現母親的眼睛不再是平日裡傲慢的冰冷,她眼瞳中此刻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火燒火燎著整個屋子。那是和當白玉泓幼時所知相同的目光,每次白玉泓被父親白世賢棄置不理會的時候,母親偷偷抱著蜷縮在她懷中幼小的白玉泓,她看他的眼神便是如此的炙烈。熟悉的感覺。白玉泓的記憶在母親的眼神中放肆飛舞,他知道,此刻的母親,是像這白家祖傳的翡翠綠玉寶石戒指一般,從太久的塵封中重新覺醒,從眼角嘴角層疊的皺紋中綻放出無法掩飾的光芒。
白玉泓從桌上拿起盒子,手腳都有些簌簌顫抖,他在母親溫和的目光下走出屋子,懷中緊緊抱著戒指盒子,他怕這是自己一個簡單的夢境,即使是夢境他也要在夢醒前將戒指戴到羅敷的手上,證明她是他唯一心愛的女人,唯一他願意給她幸福的女人。白玉泓踏著月光奔跑,腳步聲在無人而顯得空蕩蕩的白家大宅中迴響。
白玉泓傀儡般任由白家人左右,對於無法給羅敷完整的承諾,在商人氣息的他看來便是信用上的完全喪失,這另他十分沮喪,但他的沮喪並不能挽回什麼。在白家,即使他是當家人,卻始終無法擺脫自己姓白的事實,只要他一天姓白,他便得按白家的規矩來。
唯一可以使他得到安慰的就是畢竟羅敷戴上了白家祖傳的翡翠綠玉寶石戒指,這是他許諾送給羅敷的,他做到了。雖然羅敷還不能當眾將戒指戴起來,這必然會招來白家人的仇怨,但羅敷對此徹底表現出自己的善解人意,她告訴白玉泓她已經很開心了,她可以在夜裡無人時在月光下戴著它與白玉泓玩耍嬉戲,在戒指的幽光中熟睡,那是白玉泓和她的愛情見證,戒指的珍貴也因此遠超出它本身的價值,她無數次地重申她已經很開心,真的真的很開心。白玉泓看著羅敷單純的微笑,他覺得為此他的痛苦與快樂,悲憤與迷惑,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他甚至懷疑,是否自己便是為了看羅敷的微笑而化做人來到這世上。
很快,白家便為白玉泓相到一門親事,是個白家澱大戶的女兒,正直十八妙齡,雖生的不似羅敷般出眾,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