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一愣,低下了頭。
“我也不喜歡你像對待病人一樣地照顧我。”紅拂繼續說著。
“可是……”
“我知道我可能隨時隨地都會死,死並不可怕,我很坦然,在我倒下去之前,我想要自己來支配這每一分鐘,而不是躺在床上,慢慢地體會身體一點一點地被侵蝕,你明白嗎?”
李靖目光炯炯地看著紅拂:“紅拂,你真是天下最最特別最最讓人驚訝的女人。”
紅拂笑了笑:“想不想跟我切磋一下武藝。”
“好!”
李靖與紅拂來到院子裡,兩人互相行禮,開始切磋起武功來。兩個人用的都是槍,誰也沒有用狠招,就這樣一來一往的,煞是好看。紅拂眼珠一轉,突然變招,竟然擺出與李靖開始時一模一樣的姿勢。李靖愣住了。於是紅拂忽然一旋身,用槍打落了李靖的槍,李靖也跌倒在地。紅拂和李靖都呆了一下,然後紅拂連忙過去扶起了李靖。
紅拂女捌(2)
“你沒事吧?”
李靖愣愣地說:“你怎麼會我們李家的槍法?這槍法怎麼這麼厲害?”
“我看過你的槍譜,威力驚人,可是你為什麼沒有練得大成?”
李靖有些羞愧:“這不是把時間都用在了雲遊撰書上,所以武功就忽視了。”
紅拂繼續問:“要不要我教你?”
李靖又一愣。
“不學好武功,以後怎麼保護我?保—護—你—的—妻—子。”紅拂頓頓地說。
李靖聽明白了紅拂的弦外之音,他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初塵!”
“再來!”紅拂說著上前又和李靖切磋起來。
幾個回合後,紅拂低下頭,發現有血滴落,趕緊伸手抹去鼻血。沒有讓李靖發現。
在地宮的走廊裡,楊素看著殘破荒涼的景象,臉色十分陰沉。跟在後面的陰世師說:“少主對我們可是絲毫情面都不留,痛下殺手,地宮已經算是毀了。”
楊素一皺眉似乎又記起了什麼人。
陰世師看出了楊素的心思,陰陰一笑:“主公可是又想起了紅拂,她此刻的日子也不好過,今天日落之前若是還沒有服用解藥,她身上的牛毛針毒就會要了她的命。”
這時獨孤城悄悄走進煉丹房,找到了那瓶解毒藥的藥瓶,拿在手裡,出了會神。
睡床上躺著的紅拂慢慢地睜開眼睛,想要起身,卻發現半邊的身體都已經麻痺了。她用自己的左手抓住自己柔弱無力的右手,慢慢地撩開衣袖,毒斑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手臂。紅拂掙扎著,靠著半邊身體的力量坐了起來,但已經滿頭大汗。她左腿落地,慢慢地將右腿也搬下來。喘息了片刻後紅拂一用力想要站起來,然而晃晃悠悠地站到一半,又跌坐在床上。
聽到動靜,李靖跑了進來,看到坐在床上的紅拂:“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紅拂掩飾著自己的病情,看著桌上的剪刀和紅紙問李靖:“你在幹什麼?”
“我想剪個雙喜字,卻怎麼也剪不好。”李靖說著又向外屋走去。
紅拂乘機努力地站了起來,此時手腳稍微靈活了一些,紅拂慢慢地走到桌邊。
“剪雙喜字?”紅拂問。
“我想把這房間佈置佈置,帶點喜氣。好歹這也是你我的終身大事!”
“雖然我並不想要滿堂的賓客,不過只有你、我還是顯得有些冷清。”
李靖沒有回答,只是拿著紅紙剪啊剪的,忽然一拉,原來剪出一堆小人來。
“誰說冷清,你看!這都是我們的客人。我雖然不會剪喜字,但剪小人我可拿手,等我剪出一屋子小人,那我們的婚禮可就熱鬧了!”
李靖將小人遞到紅拂得手邊,紅拂伸手去拿,然而手裡沒有一點力氣,小人都掉在了地上。李靖一驚,看著紅拂,卻也沒有說破怕紅拂傷心。只是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李靖低下頭去撿小人,臉上露出悲慼的神色。紅拂看著李靖的背,臉上也第一次流露出了悲傷的神情。但李靖起身後,臉上又堆上了笑容:“來我們繼續剪小人。”
紅拂也隱藏起悲傷,微笑著。
3
慈雲來到玄感的禪房門口,侍從將門開啟。她看著禪房裡一片狼藉——佛經被撕碎,地上到處都是,說道:“阿彌陀佛。”
楊玄感背對著房門坐在床上,頭髮披散著。
“玄兒?”慈雲來到楊玄感面前,發現他正聚精會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