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回籠,眸內的猩紅血光褪的一乾二淨。
眸光淡淡掃過聲音的來源,一抹複雜的深色沾染上眼角。垂下眼簾,暗金色的眼瞳內,墨黑的漩渦席捲,暗流湧動。
眾人集體回頭,卻見一個揹著偌大網球袋著纖細的少年站在不遠處。
鎮定的輕攏了眉,漂亮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打擾到你們了嗎?真是十分抱歉,請繼續。”少年的嗓音溫和而輕柔,帶著波瀾不驚的安然。
清秀的臉上絲毫沒有常人遇見這樣景象應有的慌張急措,卻是一派安之若素。
碎月淡淡的微笑。順便體貼的向後退了退。為那些與亞久津童鞋的鐵拳進行親密接觸的混混們預留足夠躺下的空地。(我家月崽還真是體貼入微啊……某一仰天長嘆……= =#)
斜依在牆角,碎月的視線始終落在正中被混混們集體包圍的亞久津身上。
眉梢間,笑意宛然。
記憶翻湧而來,沒想到,他們的第二次的見面,依舊是在這陰暗的小巷。依舊是打架鬥毆的場景。
瀧荻之月生命中最為黑暗漫長的那一夜,彷彿被全世界都捨棄的那個孩子,在殘酷的黑夜中蜷縮著無望悲泣。
被一群人嗑了藥的壯實男子□著壓在身下,在拉扯中早已被撕的破碎的衣物難以遮蔽羞恥的身軀。那一刻。漫天的絕望羞愧的情緒席捲而至,少年那蒼白如紙的臉上再無一絲求生反抗的意志。
眼角,一滴絕望哀傷的清淚,緩緩滑落。
最關鍵的那一刻,挾著呼呼風聲,伴隨著一記拳頭襲上肉體的悶響,壓在他身上大漢轟然倒地。
一頭雪白的銀髮刺亮了瀧荻之月的雙眼,少年那桀驁不馴的臉引入眼簾。
瀧荻之月驚慌失措的縮成一團。拉扯著衣物遮蔽身體,想起少年要是再晚來一步的後果,瀧住不住的後怕,全身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
淡淡的目光掃過那個狼狽不堪的蜷縮在牆角的少年,冷酷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亞久津的眼神毫無波動,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兇惡冷酷。沒有任何殷切的關心慰問,更沒有任何一絲虛偽的憐憫同情。
乾淨利落的解決掉了幾個壯漢。用力的從躺倒的大漢身上碾過,亞久津將身上的外套用力往瀧身上一扔。
“穿上。”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少年的嗓音低沉而微微有些沙啞,帶了金屬的傾軋感,響徹在這寂靜的夜裡,有種使人身心安定的力量。
瀧荻之月手忙腳亂的披上外套,由於身高的差異,亞久津的衣服套在少年身上,顯得異常寬大鬆弛。
隨即,亞久津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手長腳長的亞久津的步子邁的很大,卻往往在瀧荻之月就要跟不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短暫頓住。煩躁的不耐浮在冷峻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苛責的話語出口。
小跑著跟從在亞久津身後,瀧荻之月終於繞出了那個黑暗而骯髒的小巷。
噩夢,在亞久津揮出的憤怒的一拳時終止。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連同著他那件沾染機車的汽油味道的外套,一同被鎖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 * *
飄飛的思緒被一道閃亮的銀光拉回。
只見一個踉蹌著從地上爬起的混混,惱羞成怒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碎月面色一凜,溫文的臉上褪卻了淡漠的色彩。
失去理智的混混拿著鋒利的匕首,向正背對揍人揍的痛快的亞久津狠狠的捅去……
一隻手驀然從背後出現,扼上了他的喉嚨。
伸手利落的劈下,匕首當啷一聲,被打落在地。明晃晃的銀光晾在冷風中,亞久津迅速的轉身狠狠的瞪了一眼。
被亞久津的眼神嚇住了,少年禁不止打了個哆嗦。
“……姿勢不正確的哦。”柔和的嗓音在怔楞的少年耳邊迴響,街燈斜斜映照過來,碎月那淺色的彎眸無意間沾染上夜的深色。
碎月淡淡微笑著,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
鬆開少年,彎腰拾起匕首,碎月細心的摺疊好,遞迴給他。“這樣拿刀的姿勢,可是很危險的吶。下次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了。記住了嗎?”
少年心底驀然一驚,透心的涼意浸透了五臟六腑。
他不明白,明明是平和溫柔的語氣,明明是溫和無害的笑顏。對上碎月的通透的眼,卻直覺的覺得危險的想要奮力逃離。
這時候,亞久津也已經將對手解決的七七八八了。目光所及,地上躺了一大片。碎月給他們預留的地方也被佔據的毫無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