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作‘宣懷樓’,老闆雖是唐家人,產業卻是掛在知州大人的名下。我們不能冒然進去找人。”
“這個時候若還不冒然,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冒然?”他心中著急,不禁猛烈地咳嗽起來。
趙謙和道:“是。屬下們曾找人化妝成外地食客,混進去到各個角落檢查了一番。那個酒館並不大,裡面一個可疑的人物也沒有。”
荷衣道:“谷裡出去了很多人麼?”
趙謙和點點頭:“出去了一小半,有一半人留守。顧十三、山水、表弟還有葉家兄弟都去了。”他頓了頓,又道:“兩位大夫不是在谷內失蹤的。今天鎮上有一個醫會,谷裡有不少大夫都去參加。吳大夫原本是不去的,不知為什麼早上卻跟著陳大夫的馬車出了谷。他們是在路上被劫走的。”
陳策是慕容無風的首徒,主持谷外諸醫館的醫務,尤精外科、傷科與解毒。他經常出谷到鎮上各醫館去巡診。
荷衣想了想,道:“昨天我去接吳大夫時,她在唐潛的手上。要不是半途上殺來了一群五毒教的洞主,吳大夫只怕早已被擄到了唐門。”
慕容無風道:“昨晚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荷衣道:“我已將她救了回來,以為她不會再有事了。”她不讓他接話,道:“你別擔心,方才你不是叫我出去走走麼?我這就出去。”做罷做了一個鬼臉。
“別走!”他想拉住她,卻已遲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衣影一飄,飄出了門外。
趙謙和也跟著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兩聲咳嗽,趙謙和又折了回來。
慕容無風靠在椅背上道:“還有什麼事?你病了?”
趙謙和笑了笑:“谷主說哪裡話?我老頭子怎麼會病?只不過是這天氣實在是有些冷,又溼又冷,我不免犯些咳嗽而已。”
慕容無風看著他道:“前天聽風樓上和蔣家的那筆生意談妥了?”
趙謙和道:“談妥了,一談就妥。”
慕容無風冷冷地打量著他,半晌,忽然道:“從來沒有什麼蔣家,閣下究竟是誰?”
趙謙和哈哈一笑,聲音忽然變得很尖銳,道:“人人都說神醫慕容是個天才,我今天果然見識了!”他將臉上的面具一拉,露出一張男人不應有的滑膩的圓臉和一雙機靈的小眼,道:“敝姓唐,單名一個‘溶’字,如果這個名字你記不住,也可以叫我唐十九。”
唐家的人太多,整個家族有幾百號人,沒人能夠記得住每個人的名字。經常在江湖上露面的二十來人大家卻都知道名頭。
慕容無風總算從荷衣給他講過了江湖故事當中,想起了“千變神君”範石淙這個人物。荷衣說,此人曾以輕功與“無形神掌”獨步天下,晚年收了一位唐門子弟作他的高足,據說盡得他的真傳。
慕容無風道:“唐公子要到雲夢谷來,在大門能報一聲即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他神態淡定,一副毫不動容的樣子。
唐溶掃了一眼他的書案,道:“聽說谷主近來又要寫一本與唐家過不去的書,公佈一批唐門毒藥的秘製配方。書的名字……”他一把將桌上攤著的一疊書稿拿在手上,翻出首頁,道:“叫做《雲夢驗案類說續編之毒症指迷》。這名字真好聽,可惜太長。我借回去先睹為快,可以嗎?”
他嘴上說得很客氣,卻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書稿捲成一大卷,塞在懷裡。
慕容無風冷冷地看著他,道:“原來唐門的人也幹起了偷盜這種令人不齒的勾當。”
唐溶道:“若不是谷主始終與唐門作對,弄得我們幾乎大廈將傾。唐門的子弟也不至於墮落如此。”
慕容無風道:“你想怎麼樣?”
唐溶道:“不想怎麼樣。現在無論我怎麼對付你,都有點於心不忍。還是給你一個痛快體面的死法比較好。”
說罷,他忽然伸出手去,死死地掐住了慕容無風的脖子。
他的臉在唐溶鐵箍一般的巨掌下開始變紅,繼而變紫,他渾身虛弱已極,竟連一點掙扎的氣力也沒有。唐溶明明輕易就可以擰斷慕容無風的脖子,他卻更願意看著這個人在自己的掌下劇烈抽搐而亡……他雖然排行十九,剛剛死去的唐五卻是他嫡親的兄長。
正在這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劍氣破空的嘯聲。慕容無風坐著,他站著,那劍直刺向他的太陽穴。
他放開手,從腰下抽出一條三節棍,“咣”地一聲,將劍砸開!
回頭一看,自己胸前的灰袍已然被劍劃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