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口,書稿有一大半散落在地。
那劍簡直不容他細想,便如快電追風般地捲了過來,直將他迫到視窗。
他一腳踢開銅爐上的小鍋,將剩下的書稿扔到爐中。
那是上好的宣紙,極細極輕,入火即騰騰地燃燒了起來!紫衣人見狀大怒,刷刷幾劍,挑開尚未燃著的一團紙,劍法越發毒辣,招招致命,竟露出與他拼命的架式來了。
唐溶無奈,只好奪窗而逃。他輕功極佳,在房簷上幾個輕縱,便消失不見。
荷衣無心戀戰,扔開劍,將倒在地上的慕容無風扶了起來,放到床上,在他胸口推拿半晌,他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我……我的書……”
“被他燒了一些,大約二十來頁……你彆著急。”她見他臉色仍舊發紫,便將他的身子抬高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二十來頁……還不算太多……我……我還記得起來。”他的臉色很可怕,卻掙扎著要坐起來:“趁現在還記得,我得馬上補上這幾頁。”
“你的記性一向很好。”荷衣輕輕地按住他:“別多說話。”
他閉上眼,道:“荷衣,你發現了麼?昨天你的手切了,今天我的書燒了,近來我好象老是倒黴。”
第十章
黃昏。
田記布莊。
田老闆正用肥胖的手指飛快地撥著算盤,迅速盤完了最後一筆帳,便麻利地將帳本一合,放到櫃檯下的抽屜裡,用鑰匙鎖好。
在神農鎮大大小小几百家商號裡,田記布莊專營蜀錦,規模算是中上。這鎮子人煙阜盛,旅客穿梭,只需略加勤奮,生意是不用愁的。田老闆卻更喜歡享受,日子只求過得不累,馬馬虎虎維持得下去,還有一點點餘頭,養得起老婆就可以了。今天他賣了七匹青採如意牡丹錦,四匹真紅穿花八仙錦,一個裝裱店的老闆和他還了一下午的價,終於把貨架和倉庫裡積壓了好久的三十匹水藻戲魚花綾布一鼓作氣地買了去。這一天,他不是很累,卻賺了不少。
關好店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他小心翼翼地又鎖上了院門。左鄰右舍都知道田老闆是個虔誠的居士,已吃了很多年的齋,晚上要在家焚香禮佛。一到黃昏,大家都不會去打擾他了。
關了門後,他的行動忽然變得敏捷了起來,大步走到廚房,抄起鍋鏟就大烹大炒,不一會兒功夫,就已做了一滿桌的菜叫自己的侄兒端到飯廳裡去。
飯廳裡早已坐了十來個人,全是清一色說一口蜀話的高個子青年。其中一個穿青袍的指著田老闆道:“老田,把這幾個菜端到老三的屋子裡,另炒一份清淡的給老八和老十一。”
“是,老僕這就去辦。”田老闆垂首恭敬地道。他只不過是唐家的一個伙伕,得了這趟美差,讓他拿著一大筆本錢來神農鎮臥底作綢緞生意,幾年下來,他過上了自己夢想的生活,每思及此,便對唐家感激涕零。
這是將是唐家兄弟在神農鎮的最後一天,要不是有他這一處布莊可以藏匿,這二十幾個兄弟只怕早已成了別人的刀下之鬼。唐潛已不負眾望地奪得了第一,唐家的下一代又開始有了新的神話人物,大家將帶著光榮的喜氣離開這一片危險之地。
田老闆將菜放到托盤上,送到另一間廂房裡。
唐三將托盤一接,對著桌旁坐著的兩個捆著手腳的人道:“兩位還沒用晚飯罷?”他解開吳悠與陳策身上的繩索,居然很客氣地對陳策道:“請。”
陳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將頭扭到一邊。
“我口舌費盡,兩位還是不願意替唐潛療傷。陳大夫,天下解毒高手,除了慕容無風就是你和吳大夫,怎麼樣?兩位商量一下,給個方子?只要毒一解,唐某立刻恭送兩位回府。”
陳策鬍鬚一捻,道:“何如我和吳大夫在這裡恭送唐潛入地獄?”
唐三淡淡一笑:“如果他真的要入獄,也得兩位陪著去。”他臉色一點不變,忽然手起刀落,飛血四濺,愕然間,陳策的一隻右手已然齊腕而斷,留在了桌子上!
吳悠怒道:“你……你……畜生!”她生性靦腆,從不會罵人,當下救人要緊,只得飛快地點住陳策臂上的止血穴道,將身上一段袖子撕下來,替他裹住傷口。
陳策卻已痛得幾乎昏了過去,卻咬牙忍住,挺直脊背,坐著一動不動。
唐三掏出手絹,將匕首擦淨,幽幽一笑,道:“原來讀書人也有不怕痛的。不知吳大夫是不是也是這樣?”說罷,頭一偏,似笑非笑地看著吳悠。
那手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