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天空,遨遊在雲端,又彷彿嬰兒躺在母親懷裡一樣溫暖,她甚至能感覺到身體的慢慢溼潤。
方遠山用的是“法眼”,屬於第四等級,可以攝魂,長期控制人的思想、慾望、情緒、行為。
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均屬於攝魂之術,從短時迷人心智到完全長期控制人的靈魂,一級比一級厲害,至於最高的佛眼,據說只有開山祖師擁有——那也不是人,而是佛。
法眼之下,冰荷似已漸漸迷失。
方遠山心裡非常得意,這個女人很快就會被法眼控制,成為###,無條件地服從他的任何命令。一想到馬上便可以得到這個女人,進出她的身體,他就感到急不可耐,血脈賁張。
佛無邊,法有界。
就在這時,冰荷忽然笑了,笑得嫵媚、清雅。在這種時候她怎麼還能笑出來?
方遠山心神一蕩,暗叫不妙,卻也無法控制幻覺,眼睛由紅變橙,又由橙變綠,由綠變白,由白變黑,最後終於如同燃盡的燭芯,“波”的一下,暗淡了下去。
難道這是傳說中攝魂之術的剋星“傾城一笑”?
江湖人都知道冰荷根本不會武功,可是,如果不是高深的武功,極好的時機,又怎能反控方遠山這樣的人?也許這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攝魂術最怕的正是它自己——就在方遠山最得意最心猿意馬的時候,冰荷出其不意地制住了他。
——這個時候也正是法眼最薄弱的時候。
方遠山本來武功極高,更修成了“法眼”,錯就錯在他太相信自己的計劃,總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中,沒想到對方將計就計。
冰荷淡淡地一笑,問:“我是誰?”
從懂事起,有誰會不知道自己是誰?她為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更讓人奇怪的是方遠山居然回答:“你是我的主人。”
“你又是誰?”
“我是你的奴隸。”方遠山目光呆滯地說,“主人有什麼吩咐?”
冰荷眼裡彷彿流露出一抹悲傷憐憫,可是,只一瞬,她的眼睛裡忽然湧出一種充滿譏誚的笑意,變得堅硬如鐵,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聲音說:“現在,你要聽從我的所有命令。”
“是。”
“那麼。”冰荷慢慢地說,“你去做件事。”
“什麼事?主人。”
“去殺一個人。”冰荷一字一句地說,“去把我丈夫嫁到這裡的姑媽殺了!”
“馬上就殺嗎?”
“是的。”
龍湉一路逆江而上。
為了掩人耳目,避開捕快,他還是先坐了轎子。
這種轎子有個很奇怪的名字,叫“轀涼車”,源自秦始皇的座轎之名。車體寬大,可臥可躺,乘坐舒適,行走平穩,在裡面可以睡覺、看書、喝酒,甚至“幸”女人也很方便。內建碳爐,冬可取暖;四周有窗,夏可納涼。
柳園的轎子,倒也沒有人敢盤查。
飛花在空中一路相送,直到一個渡口,方才回去,臨去前,依依不捨地在長空悲鳴數聲,彷彿在代小姿告別,又彷彿另有深意,聽得龍湉也不禁有些傷感。
是晚,橫渡激流,夜宿一個叫“石棚”的小鎮,第二天,進入山區,翻山越嶺,櫛風沐雨;曉行夜宿;有時借住荒村野店;有時以破舊古廟棲身。
人煙越來越稀少,道路越來越崎嶇,最後舍轎步行,終於在一日的天黑之前,趕到了方山。
龍湉遠遠地看到一座大山矗立眼前,樹林掩映的半山中,廟舍錯落有致,時隱時現,獨有一種清靜無為的韻律。金頂金碧輝煌,梵音嫋嫋,鐘聲悠揚。
山口有一個高大的經幡柱,在風的吹動下,五色的經幡獵獵飄揚,彷彿在誦唸著亙古不變的經文,恍若隔世。
已有人等在山口。
天上有一隻鷹在盤旋,經幡柱下等他的人居然是鬼鷹!
刀已出鞘,殺氣逼人。
黑色的斗篷在風中飛舞,血紅的落日下鬼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就似在看一個將死的人。他並不知道龍湉的身份,只知道這是殺害他全家二十七口的柳園之人!
——而凡柳園的人都是他將要殺的人!
龍湉在鬼鷹面前八丈遠的距離處停了下來。猛獸之間都有一種熱力範圍,彼此面前都有一種“安全距離”,八丈就是龍湉和鬼鷹彼此能感受到的“安全距離”。
——這個距離已是一刀揮出的極限。
龍湉沒有想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如果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