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事嗎?”葉蕭走到張小盼的房間裡,看了看揉成一團的被窩。他把手伸進去,被窩裡已經沒有溫度了,這說明張小盼是在好幾個小時以前就離開了。他走到窗前,鋁合金的窗戶關得很好,外面是鐵柵欄,不可能從窗戶出去的。
“沒什麼特別的事,小盼是一個非常膽小的孩子,平時很少出去玩,在家在學校表現都不錯,我不相信他會自己出走。昨天是清明,我帶他去給爺爺奶奶掃墓了。回來以後,他就不太說話了,好像對墓地很害怕。”張名跟在葉蕭身後,緊張地來回踱著步說,“不過,孩子害怕墳墓也是很正常的,我實在想不出他為什麼會在半夜裡跑出去。”
“會不會去學校了?”其實葉蕭自己也不太信,哪家的孩子會三更半夜去學校?
“不知道,等一會兒我去學校看看。如果還是沒有訊息,我就只有報警了。”
葉蕭點點頭,這件事確實很蹊蹺,一個十歲的男孩會毫無理由毫無預兆地離家出走嗎?忽然,他的腦子裡又掠過了昨晚那個夢。瞬間,他產生了一種不祥之兆,在冥冥之中預感到自己又將被捲進一場離奇的漩渦了。他走出了房間說:“張名,如果你要報警,就馬上通知我。”
“葉蕭——”張名叫住了他,神色顯得非常凝重,好像有什麼話欲言又止。
“你說吧。”
張名咬著自己的嘴唇說:“昨天晚上,你真的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你什麼意思?”
“別誤會。”他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後,忽然有些神經兮兮地說:“昨晚你做夢了嗎?”
“夢?”
葉蕭呆呆地看著對方,這似乎不應該是他來問的。他等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做夢了。”說話的人是張名。
“你夢到了什麼?”葉蕭問他。
張名用一種非常奇怪的鼻音回答道:
“笛聲。”
眼睛顯得有些緊張,還有嘴唇上的口紅淡得幾乎看不出了。她又把小鏡子對準了自己的眉毛,她有一雙天生的漂亮眉毛,這一直很令她自豪,特別是與男人們在一起的時候。楊若子把鏡子收了起來。脫下了警服,她顯得嫵媚了許多,更像一個小鳥依人的美眉了。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楊若子坐在一張露天的圓桌邊上,呆呆地看著街口。晚上八點三十分,他終於出現了。
他比楊若子想象中的要年輕一些,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左右,臉上卻顯出了超乎年齡的成熟。他神色冷峻地掃視著周圍,幾乎就在一瞬間,他敏銳的眼睛在人群中發現了她。
他緩步來到了楊若子的面前,試探地問道:“你是楊若子?”
“是的。你就是葉蕭?”
他點點頭,坐在了楊若子面前,欠了欠身說:“真不好意思,今天我去了趟女子監獄。那裡的路很遠,下午沒來得及趕回來。”
“女子監獄?”
“是半年前的一個案子。如果你有興趣,下次我會慢慢說給你聽的。”葉蕭招呼來了服務生,點了幾個菜,“今天你是到刑偵隊報到吧?”
楊若子點點頭,有些靦腆地說:“隊長說從今天起,我就跟你做搭檔了。今後還需要你多多關照。”
“多多關照?聽起來像日本人說話。對,你的名字也像日本人。”
“對不起。名字是父母起的,只是希望我能像男孩子一樣。”她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儘管是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的高材生,她始終告誡著自己必須要謹慎。
“別害怕,我是個沒脾氣的人。”菜上來了,又是炒螺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第一次見面,請你吃這些——”
“不,我喜歡吃螺螄。”楊若子夾起了一個螺螄放到嘴裡吸起來,她終於放鬆了下來,看著葉蕭的眼睛說,“我聽說你有很多故事。”
葉蕭淡淡地問:“對別人來說,那些故事或許是匪夷所思毛骨悚然。不過對我而言,只是平凡的日常生活而已。”
接下來,楊若子似乎沒什麼話可說了。葉蕭也變得沉默起來,他好像有什麼心事,或許是因為今天去過監獄了,也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夢。
一個小時以後,楊若子告辭了。葉蕭送了她一段路,分手的時候他說了些什麼,但楊若子沒有聽清楚,好像是關於失蹤的話題。她腦子裡反覆地想著這兩個字,腳下踏著明亮的月光,獨自走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
因為四周的房子馬上就要拆了,所以在晚上九點以後,這條路上就幾乎見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