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有人正拿著一塊潔白的帕子,沾著冰涼的水滴輕敷我的額頭,微轉頭,卻見一個獨眼老人坐在我身邊,正焦急地喚著我。
“夫人,可好些了嗎?”
四周光線很弱,全靠一個小火把亮著,我靠在一塊石壁之上,眼前是一片岩壁,早已不見了碎心城的境象,循聲往細微的滴答聲望去,卻見高高的一處巖縫間正極緩極緩地滲進的水滴來,俗話說滴水穿石,那水滴下方,果然是當中凹去並光滑已極的一塊巨石,那水滴盛滿了巨石,然後流進一小方深潭。
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個張老頭救我出來的?那別人呢?
腦中立刻湧現春來的慘死,不由心如刀割。的
“春來,春來,”我流淚問道:“請問前輩。。。。。,春來,沿歌,我的弟子。。。。。。還有段月容和小放他們呢?”
張老頭淡淡道:“恕老朽不知,方才忙著救夫人,老朽也同來的人失散了。”
我失望地看著他,他卻用那一隻眼犀利地看著我。
我不喜歡他的目光,不由垂下眸,輕道:“多謝前輩答救。”
他並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為我敷額頭,只是站起身到那圓處絞了絞手巾,兩人一片沉默間,唯有巖縫間滴滴答答地水流聲,滴穿人心。
我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心中盤算著他會將我怎麼樣?
也許他在等原非白的手令,那個撒魯爾既然這樣挑動原家暗人,想必會將我還活著的訊息傳遍天下,最重要的是他絕對不會放過我這幾年都在段月容的羽冀之下生活。
那非白會怎麼處置我?的
我的喉間又有甜腥回逆,微用力咳嗽,胸口便鑽心地疼起來,忍不住低吟出聲。
張老頭聽到動靜,飛奔回來,急道:“可是。。。。。。舊傷疼痛難忍?”的
我淡笑道:“老毛病了,不要緊的,再怎麼疼,忍一會子就過去了。。。。。。。”
眼前忽然想起那次在錢園他別前,原非白髮病的樣子,不由低聲問道:“你家三爺,他。。。。。。。他身體可好?
“夫人放心,我家三爺一切安好。”張老頭那隻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我。
“前輩跟著三爺多久了?”的
“夠久了。”他的聲音十分平靜。的
“前輩可是青王?東營暗人的新首領?”
“是。”他微微垂眸,他的眼睫毛如畫扇輕展,遠遠望去,竟然秀麗動人。
我心中暗訝,慢慢道:“木槿在弓月城多謝前輩多次搭救,感激不盡。”
他在那裡應酬了幾句,我們又陷入了沉默,唯有水聲攸長地滴滴答答,灑在人的心間。
我的心平靜了下來,輕撫著傷口:“這兩年。。。。。。。東營的兄弟們,跟著三爺吃了很多苦吧!”
我輕輕道:“鬼爺說過,原家暗人向來是主人敗,暗人死,不能逃,三爺在地宮之時,很多東營的兄弟遭了難,前輩也吃了很多苦吧!”
張老頭抬頭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卻不作回答。的
又是一陣沉默,我望著他的側影,輕聲道:“前輩是在等三爺的諭令還是候爺的密令?”
他平靜地看了我一眼:“夫人何意?”
“前輩是在等上邊處置我的口諭或是手詔吧?必竟,死去的花西夫人是個貞潔烈婦,活著花木槿卻是身敗名裂的君莫問,試問我活著回到三爺的身邊有何好處?”我對他淺笑著:“當年,候爺不正是為了讓我守貞才對我下了格殺令了嗎?”
我忍痛一手撐地稍稍坐直了身子,他的一隻眼緊緊盯著我,似要將我擊穿一般,我避過他的目光,看著火把靜靜地說道:“這火把快燃盡了,前輩可用那深潭裡的原油再續燃,只是您若不抓緊時間聯絡您失散的東營兄弟,早日見到三爺,只怕撒魯爾真得會散佈那些流言了。”
張老頭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看了我許久,緩聲道:“那夫人呢?”
我飄忽一笑:“我大陷將至,不如就讓我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沒想到張老頭忽地放聲大笑起來,把我給嚇了一跳,然後他又忽地收了笑容,沉著臉,向我微側身,嘴角似是裂開了一絲弧度,“夫人,是怕三爺或是候爺對你下格殺令嗎?”他混身散發著一陣可怕的壓迫感來:“抑或,你是在等段太子的接應?”
我愣在那裡,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想,卻聽他一聲冷冷的哧笑:“夫人認為方才黑暗之中,齊放和你那毛頭弟子為暗宮高手所截,段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