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對峙,三三終於遷就了變得倔強的男子。
面對面立在大門內,攔路虎似得,三三對著自己嗤笑:“大老闆如今身居高位,二老闆賺錢有術,只有門神三三,還是東飄西蕩,一無建樹。”
男子側耳傾聽,不打斷,也不作回應,熟悉得有點陌生。
“這店很漂亮呢。也不知道老闆娘的老闆娘是哪一個?”
他瞥她一眼,三三的話題轉得不夠圓滿,兜頭撞上了南牆。
兩隻手按在腿側輕擊,節奏井然有序,是她緊張到極點的暗示。
他嘆口氣,為她解圍:“你若喜歡,我給你打對摺,只管放心住著便是。”
“哦,那多謝了!”
“三三今後又有什麼打算?”
“今後?”她遲疑了一下,回覆道:“還有許多風景未看,繼續一程程走下去,若是累了,會回宮休憩。大約就是如此的打算。”
“噢。”他好似有些失落。
於是她勉強笑著插科打諢:“對了,我在路上買了一本蠢書,是當今美男子的介紹,本想今後按圖索驥,循著上頭的聯絡方式去一一參拜這些美男,誰知書裡都是些廢話空話,連二老闆這樣的美男居然都不在冊!”邊說邊從錦囊中掏出書來拿給二老闆賞鑑。
這麼爛的書,她卻一路隨身攜帶沒捨得扔,只因為書的封面,是美男子的側面輪廓線,乍一看,很像是大老闆無浪。
但臉上的雙目,卻十分像二老闆牧白。
牧白捧著她的寶書,眉頭皺起,表情複雜。
她正要取回來,他卻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這書……是我寫的。賣給年幼的花痴女,銷路很不錯,是我的第一桶金。”
“呃……”身為年長的花痴女,天逸簡直無地自容:“二老闆寫得不錯,某幾個美男還是很出彩的。”
“多謝誇獎!”分明言不由衷。
深吸口氣,她打算平緩過度到告別的姿態:“那二老闆今後有什麼打算?還要開多少分店呢?有無經營其他的野心?”
像足了小報對天界精英男子的專訪。
“分店還要開。”他的目光灼熱:“多年前,大老闆無浪手眼通天,能將壯妹三三的行走足跡繪成地圖一目瞭然;牧白無能,只是想在你可能路過的地方多開幾家客棧wωw奇Qisuu書網,讓你疲累的時候有地方可歇,至不濟,三三起碼可以賣身為奴,攢一點路費回去你的天魔宮。”
“呃……”
“所以我的店,沒有老闆娘。”
……
是這樣,他們逐漸恢復了來往。
他沒有問過三三是否能夠對以往一切原諒,於是天逸準備了很久的答案也沒有適當的時機說出。
等到一個月後的鶴劫生與綠華婚宴上,魔教四公主與天界英雄牧白攜手出現,連穿著都相似,赤果果地表明瞭姦情。
老遠被天魔皇陛下看到,陛下發出冷然的“哼”的一聲,也不知是怒是驚。等他們到眼前,天魔皇卻維持著體統,生生受了男女的一拜。
陛下旁邊的另外一位陛下,用烏黑的眸子望定他們,眉宇間帶著詢問,似乎不解這短短一月,他手信傳達不到的時間裡,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內中情由已經不足道,經年後的夫妻老婆店中,天逸和牧白一同站在桂花樹下,肩並著肩,說不盡的溫柔安定。
只是老闆有一點點疑惑:“老婆,你將桂花樹種在客棧大堂中央,會不會有些奇怪?”
見怪不怪即可。
如同天界的局勢,許多許多年後,蘊天先是領兵作了天魔皇,一個回馬槍,又逼得神君鶴劫放退位,一舉統一了天界。
這一日的夕陽暮色中,老闆與老闆娘從外面歸來,只見櫃檯上一把鋥亮的好劍。
“是尋釁嗎?”三三挽袖問守店的手下,只等一個答覆,立馬派她家的吞噬獸出去尋仇!
“不是,是一個客官硬要留下的,還說是遲到的賀禮!”
“喔?”
與牧白一起拿起劍來看——居然有些眼熟,是暄城送給無浪的那柄“流螢”。
四目相對,夫妻間用眼神有愛地交流。
他笑著道:“應該沒有走遠,要不要將大老闆追回來一起開黃泉路33號,娘子作主便可。”
外面的風很是輕柔,暮照的橘色光投在地上,掃出漂亮的長弧線。
那男子的氣息似乎仍在周遭圍繞,記憶裡迎風一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