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過了多久;阿龍終於睜開了眼睛。
妹妹問:“你想吃點什麼?”
阿龍沒有回答。
妹妹又問:“你想說什麼?”
阿龍欲言又止。
妹妹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阿龍死死地盯著妹妹,半天才說:“我不知道走出去有多遠,可我沒有看到一個活著的人。你說,我們蛇部落真地要斷子絕孫了嗎?”
妹妹安慰他:“不要著急,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會有人來這兒的。”
阿龍:“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了。”
妹妹低下頭,沒再說話。
阿龍猶豫半晌,終於說出了埋在心底的話:“妹妹,現在,蛇部落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如果我們。。。。。。我們的蛇部落就要滅絕了。所以,我想。。。。。。”
“你。。。。。。”妹妹又羞又氣,轉身跑走了。
阿龍用雙手抱住頭,“嘿”了一聲。
妹妹一個人坐在山頂上,凝望著遠方。
阿龍望著妹妹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
傍晚;妹妹走下山坡,走到阿龍身旁。妹妹說:“哥,今天晚上,咱們就。。。。。。”
阿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看了妹妹半天,突然跪到妹妹面前,痛哭失聲。
一輪圓圓的月亮撒下悽悽的冷色。
妹妹抓了一把草木灰抹在臉上,坐到哥哥的床邊。
阿龍跪在妹妹面前,半天才猛地一下把妹妹壓在身下。
有是一年的春天到了。阿龍用木棍在鬆軟的田裡挖著坑。妹妹挺著個大肚子跟在他身後,往坑裡撒著谷種,然後用腳蓋上土。突然,妹妹一腳踩空,倒在地上。
阿龍趕緊扶起妹妹,問:“怎麼樣?”
妹妹慘笑著搖了搖頭。
阿龍用力抱起妹妹,回到家裡,把妹妹放在土臺的草堆上。
妹妹吃力地說:“你快去燒點水。”
阿龍順從地抱柴、點火、燒水。
妹妹發出慘叫。
阿龍趕緊跑了過去,手足無措地看著妹妹。
陣痛過後,妹妹安慰阿龍:“不要緊的,我沒事。”
阿龍又去燒水。
妹妹又開始了慘叫。
阿龍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再跑過去,而是用手抹了把眼淚。
“啊!”妹妹一聲大叫,嚇了阿龍一哆嗦。他跑過去一看,見孩子的頭已經露了出來。
妹妹又一聲大叫,孩子隨著一股血水衝出產門。
阿龍過去一看,只見一個肉球在地上滾動。
阿龍用手一摸,嚇得大叫一聲,跑出門去。
妹妹掙扎著爬到肉球跟前,看了一眼,也大叫一聲,昏死過去。原來,肉球上長滿了一隻隻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妹妹睜開了眼睛。她吃力地移動著頭部,見屋裡空無一人。再看那個肉球,已經不動了,一隻隻眼睛也已失去了光澤。妹妹又昏死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妹妹再一次睜開眼睛,費力地喊著:“水。。。。。。水。。。。。。”卻沒有迴音。妹妹只得自己掙扎著爬起來,手扶牆壁,一步一挪地走到火塘邊。
火塘裡的火已經熄滅。陶罐裡的水也已經燒乾了。妹妹只得走出門去,手一離牆,馬上摔倒在地。妹妹在地上艱難地爬行。爬著爬著,她的頭碰到了一個東西,抬頭一看,阿龍已吊死在一棵樹枝上。
妹妹再一次昏死過去。
醒來後;妹妹拄著一根樹棍,望一眼那間破茅屋,然後頭也不回地向荒野中走去,不知是否去尋找那個離家出走的少年。 。 想看書來
人頭
人頭。
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血是從頭頂上冒出來的。
頭頂上已沒有一根頭髮,但那些頭髮顯然不是用剃刀剃去的,而是被人為地一綹一綹拔光的,因此有些地方的頭皮也被撕了下來,好象一個人長了顆瘌痢頭一樣,千瘡百孔、膿血淋漓。
這顆人頭被裝在一個木籠子裡,掛在一根高大的矩形木杆頂端,任憑膿血順著一條條不規則的曲線,像蚯蚓一樣,爬滿額頭、眉毛、鼻子、耳朵、顴骨、臉頰、嘴唇、下頦,又一滴滴墜落到木杆前方的草地上,緩緩地滲入地下。靠著膿血的滋養,這片草地上的草長得格外茂盛,而且開滿了一朵朵紅色、黃色的野花,好象一個天然的花圈擺放在木杆前面,祭奠著木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