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左慈搖了搖頭,滿臉悵然。
若真如左慈所言,他那“師弟”是個心慈的郎中,那還真是活著的好。可惜那個人已經死了,所以他才用法術叫此人仍舊“活著”……麼?
但是,那個人就算是活著的時候,應該也只是個普通人。在他死了之後,左慈還強行將這人的三魂七魄拘在體內,叫他仍舊維持活著的時候的模樣,這卻不是對他好,時間長了,對他的神魂都有所損害。畢竟,就算是修道者,魂魄被這樣折騰,也要折損道行。
不過,左慈可能有什麼辦法,能溫養這人的魂魄,免除傷害,是以這人除了身上陰氣重些,旁的倒沒什麼不妥。
按理說,拘魂的法子使的時間長了,被拘禁的魂魄漸漸就會散逸出本命真靈,脾性也要有所變化,漸漸喪失身為人的情緒,乃至由善到惡,這都不是不可能。
可看左慈那“師弟”,卻分毫沒有這些情況,渾然一個普通人一般——先前他從薛清身邊走過時,身上竟還有些熱氣,這就是另一種存屍的法術了,使出來也不容易。
這左慈,以人間界的一介人族來講,道法還真是了得。只可惜,不論他的這個法子究竟是怎麼使的,現在薛清能瞧出來的,就是他這法子必定傷天害理。
不然,還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一個開辦藥鋪,積德行善的修道者,身上卻會有驅之不散的陰冷氣息,且此人還要專程用法術掩蓋——那種陰冷,可不僅僅是因為長年和活死人在一處,沾染上的一點陰氣,必定是有傷天理,積了業力,才會有陰霾纏身。
薛清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左慈還真是捨己為人啊。
他難道是為了讓他“師弟”繼續懸壺濟世,拯救蒼生,才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惜自毀道行,也要讓他“師弟”這麼不人不鬼地“活著”?
但是他既然會那種損陰德的法術,難道不知道這麼一來,才更加是害了他“師弟”?
即便這麼“活著”不是他“師弟”自願的,甚至他“師弟”也不知道自己是這麼一種不死不活的狀態,可天道卻不會因此就放過他那“師弟”。左慈積下八分業力,他那“師弟”便要積下十分,總要有朝一日,他“師弟”轉世投胎,到時候業報可就來了。
若想免除來生受苦,除非左慈教導他“師弟”修成尸解仙或是鬼仙,然則一來修行之路困難重重,踏上此道者最終百不存一,二來這業力已經積下,他這“師弟”怕是更難有所成。
要知道,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業力積得多了,就算是左慈,日後修行也難有所寸進,等天劫一到,就要被劫雷劈成灰灰,更別提他那“師弟”。
又或者……其實左慈是想讓他“師弟”學那餘風魔修,也踏上逆道而行的修魔之路?
那樣的修行法子,其實早已喪失先天魔神修煉真諦,淪為了殺戮吞噬之道,左慈那“師弟”既然是個心思善良的人,真能願意走上那條路?
不過這麼一想,也就知道左慈為什麼要找那個餘風,又說要殺他了,因為魔修的功法,興許就是在餘風身上,只是當時他們沒有搜查餘風身上帶著的東西——不論是薛清,還是玉微,都沒有在一般修道者養成的,火併之後搜屍找戰利品的習慣,薛清記得上次打劫別人,還是龍鳳大劫之前,和兩個哥哥一起從祖龍那裡搶了一盞燈……
後來那盞燈就留在了崑崙山吧……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模糊了,薛清將之拋在腦後,繼續分析左慈的謀劃。
他們沒有搜查餘風的屍首,但是左慈並不知道這件事。那餘風被玉微打得真靈不存,左慈尚且不知曉——他若知道,必定要露出震驚之色,畢竟就算是準聖修為,也沒有那麼容易就將一個人的真靈殺滅,更別提現在人間界的修士們——也就是說,左慈來得的確很晚。
說不定他就以為,餘風的那些關於魔修的法門,還有修士身上常備的玉簡、法寶等物,都已經被薛清二人拿走,那麼……他邀請二人過來的原因,大約就是為了那些被搜走的,餘風的“遺物”?只不知道,左慈是想開口索要,還是想直接強搶。
現在既然左慈已經開口,那首先就是索要了,薛清對此倒是不意外。
畢竟玉微附身楊樹精,看著只是地仙修為,薛清道行雖人不明瞭,可有個地仙的師兄,本人修行想必也不會太高,兩人能打死餘風,興許只是身上懷有異寶——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薛清的道行如何都看不清。
在修真者當中,強者向弱者索要東西,幾乎是天經地義一般,左慈還能先擺明理由,博取贊同,然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