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龍王廟了。”賈寶玉又冷著臉叫茗煙過來磕頭,茗煙少見賈寶玉這樣疾言厲色,又見裘良與馮、陳諸人皆熟,知道也是惹不得主子,趴在地上只管叩頭:“小的沒長眼珠兒,竟衝撞了您老。”裘良這才略順了順氣,坐下道:“看你們幾位的面子,不與這奴才計較了罷。”又說賈寶玉:“京城地界,還是叫奴才們小心些兒罷,你我兩家世交,我略長你幾歲,便託個大——今兒是遇著了我,笑一笑便過了,倘若遇上個貴人,這奴才這個樣兒,哼。”馮紫英道:“他才多大?平日也不很出門,哪裡理會得這些?”
當下重整杯盤,裘良抬眼看賈寶玉,笑道:“你平常倒不與大家一道,想見也見不著的,今兒怎麼得空兒了?”賈寶玉道:“可不是,大半年了,也只得了這麼點子時間,還叫這小子給攪了,” 又罵茗煙,“還不滾下去。”茗煙這會子機靈勁兒又上來了,咚咚磕了幾個頭才灰溜溜地下去了。兩人半生不熟,但各看面子,兼而有共同的朋友,酒多了也慢慢熱絡了起來,至分手時已是稱兄道弟了。
賈寶玉回家,李貴牽著馬,茗煙縮手縮腳跟在後頭。到了家裡,賈寶玉叫茗煙:“如今我竟管不得你了,到外頭只管惹事,你自去與賴大說,還回家去罷! ”嚇得茗煙直磕頭:“好歹伺候二爺這麼些年,求二爺給我點子臉面,別攆我出去。”賈寶玉又問:“往日隨我出去或到翰林院裡,你也像今日這樣?”茗煙忙道:“再沒的事,翰林院裡的老爺,哪是奴才能惹的! ”賈寶玉揉揉太陽穴:“你下去罷! ”一旁掃紅端盆進來給賈寶玉擦臉,茗煙直使眼色,掃紅也對著擠眼,賈寶玉道:“你們又對什麼暗號兒呢?只糊弄我一個! ”嚇得茗煙不敢久留,掃紅也摒息站住。
賈寶玉洗了
76、茗煙遭逐御前奏對 。。。
臉,躺在書房榻上只覺頭疼,奴仗主勢,往往惹下大禍,自個家裡從上到下偏沒個識時務的,且不說賴尚榮借賈府之勢已經為一方父母——多少人寒窗苦讀還得不到這樣的實缺,自王夫人陪房等往下,倚勢為非作歹的只怕也不少,實在是一大弊端,正該藉著由頭好好清理一下才成。聽到外頭似有響動,賈寶玉問:“怎麼回事?”鋤藥看了一下回道:“是大爺回來了。”
賈寶玉忙去前面賈珠外書房,賈珠也是應酬歸來,問賈寶玉是不是喝酒了之類,賈寶玉趁機把下午的事說了,賈珠道:“景田侯家也是認識的,寫個帖子去也罷了,現今五城兵馬司歸都察院管轄,我倒好說話。只你身邊那幾個淘氣的,趁早打發了罷。”賈寶玉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今兒還是遇著個熟人,倘遇著個生人,這冤仇可結大發了,也是怨我,平日竟沒在意這些個。咱們家怎麼出這樣的奴才來了?”賈珠道:“等會子回了太太,再說與你大嫂子,給你換了,你另挑幾個老實的罷。”
不用賈寶玉開口,李貴跟著賈寶玉出門的,被賈母與王夫人叫到跟前問今天的情況,李貴一面磕頭,一面告了茗煙一大狀。老員工總看不慣頂了自己職位的新人,這也是常有的,更兼李貴自覺是賈寶玉奶兄,要親近著些,而茗煙今日給賈寶玉惹了這樣的麻煩,還叫賈寶玉給人賠不是,真是混帳到家!一口咬定茗煙外出鬧事,賈母與王夫人聽了,賈母道:“這個小子平日看著機靈,才叫他伺候寶玉,怎地辦事這樣不著調兒?”王夫人道:“寶玉是個萬事讓人省心的,自不用奴才為他操勞,跟著的奴才,伶俐倒在其次,難道是要老實忠心才好。”李貴越發說:“二爺待下人極寬厚,只要眼前事兒伺候完了,少有拘束,常說拘著他們也怪難受的。這起子東西竟倚著主子寬厚四處生事,別人猶可,只這個茗煙再淘不過的,平日沒事還要惹事端,有點引子他就能發麵!今兒還叫二爺為了他給人陪不是! ”賈母與王夫人聽到這裡都道:“這還了得,沒的給主子結仇!招災惹禍的東西,趁早打發了他。”
茗煙還在外頭跑去求賴大呢,裡頭賈母那裡已經傳出話來,教不用他再伺候了,恰似兜頭一盆雪頭澆了下來。比及知道是李貴告的狀,氣得破口大罵,賴大道:“你倒有理了?還不家去窩著?你犯了錯兒,還這樣罵人,仔細了你的皮! ”
賈寶玉與賈珠商議定了,預備著各換了衣服到賈母處請安。賈寶玉的衣服換到一半,賈母已經打發人來叫他了。匆忙穿好衣服,到了賈母處,大家都在。賈母已先問起下午的事情,又說:“這個茗煙,還是不要了罷。”賈
76、茗煙遭逐御前奏對 。。。
寶玉心道正好省得自己說了,上前給賈母揉肩:“因著我處事不周,倒教老太太煩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