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大哥哥費心。”賈母道:“你小小人兒,哪裡知道奴才的厲害?偷奸耍滑的還好,最可恨的是為主結仇!今日這事,若是你與裘家孩子對罵不過是一笑過了,換了奴才辱了人家,那是辱上加辱了。好在裘家是甄家的女婿,這事也不很難辦。”又命準備禮物給景田侯家賠禮,又叫:“傳我的話,往後跟著出門的都挑老實厚重的,再有借主子名頭惹事的,一頓棍子打折了腿去! ”
王夫人從賈母處出來,先到了王熙鳳處,賈璉居然還在家裡,上來給王夫人見禮時低著頭,王夫人覺得怪異,問道:“你怎麼了?”賈璉見避不過,抬起頭來,倒把王夫人嚇了一跳——半邊臉腫得像個豬頭還破了兩處油皮,王熙鳳只得說了實情:“叫大老爺打的。大老爺平日不出門的,也不知道在哪裡看到幾把好扇子,想起要收藏,二爺去買,人家死活不賣,不想賈雨村這個雜…種,誣了人家拖欠官銀,拿進牢裡,又叫拿扇子變賣抵債,如今還不知死活呢。大老爺也不問如何得來,只怨我們二爺不會辦事。二爺略說一句逼得人家破人亡也不算有本事,大老爺惱了,可不就打了。”王夫人道:“臉上落了疤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記得你姨媽那裡有好藥,你使人去要些。”王熙鳳打發平兒親自去了,賈璉到裡間躲羞去了,王熙鳳問道:“太太來可是有事?”王夫人道:“險些忘了。”說了茗煙如此這般,道:“景田侯家與咱們家平日交情也是平常,可恨居然出了這等事。”王熙鳳道:“打一頓攆了去就是了。”王夫人道:“不過與你說一聲,你雖養著,也不好不知道。”王熙鳳笑道:“太太哪裡話?現今把茗煙打個二十棍,明兒叫珠大哥哥和寶玉提著他去景田侯家一轉,他們家見咱們已經罰了這奴才,人又親自到了,面子上轉了過來,也就罷了。再不濟,叫寶玉再約上當天吃酒的人,一道兒再還一席也就是了。”王夫人喜道:“你這主意好。”
次日賈珠寫了貼子,帶上表禮,攜同賈寶玉拎著茗煙上門致歉。景田侯家一看茗煙被打得極重,也道,都是舊識且小孩子淘氣也是有的。裘良又嗔道:“哪裡就生氣了?”在府中整了席面,又使人邀了馮紫英等一道過來喝酒看戲,裘良叫小廝:“說與陳兄,我這裡雖不僻靜,卻也有好曲兒聽。”
此事算是揭過。次後賈珠在都察院中也頗為裘良說了兩次話,裘良也親與賈珠道:“京中但凡有找人、失竊的事,招呼一聲,我這裡必上心的。”——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賈寶玉看茗煙打得著實重了,想他畢竟
76、茗煙遭逐御前奏對 。。。
伴了自己多年,可恨又可憐的,叫掃紅帶出二十兩銀子,給他尋醫問藥。茗煙恨恨地道:“二爺是個善心的,我只恨李貴個王八行子……”一語未了,叫掃紅捂住了嘴:“好哥哥,少說兩句罷。”回給寶玉只說茗煙很感激等語,賈寶玉本對茗煙一肚子不滿,也想攆他來的,不料李貴先告了狀,茗煙恨上了李貴,倒有些心虛了。說來茗煙倒有一半是自己管束不嚴,不安之餘,親去看茗煙。茗煙畢竟年輕,棍子打得極重,然而藥跟得上。其母葉媽媽道:“虧得寶姑娘叫鶯兒捎了極好的傷藥來,不然就廢了。這小奴才自己淘氣給二爺惹禍,連累得老子娘沒臉,園子裡都抬不起頭來,二爺還來看他。”
賈寶玉心裡極矛盾,想了半天,問道:“府裡且是呆不下了,不如等你養好了,我說與嫂子們,打發你到莊子上先領差使如何?總好過在家裡氣悶。”茗煙心裡是極不願意離開的,然而在家裡沒有差使就沒有月錢府裡也不管飯,靠老子娘養著也不是個事兒,葉媽媽忙道:“那可是好,有累二爺了。”她倒是知道,賈母、王夫人萬事好說話,只有一樣——不能叫賈寶玉受連累,如今茗煙犯了大忌,能遠遠打發了領份差使已是恩典了,有寶二爺在,等大家氣消了,三五年忘了這事,再求一求,把人弄回來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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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把事情糊弄過去了,賈寶玉心裡很覺晦氣,十天裡得一天休息,請人吃飯還出這樣的事,莫不是我與吃喝玩樂沒緣份?雖然事情最後是了結了,還是悶悶不樂了幾日。晴雯為了引他說話,又說了賈璉被賈赦打的事情:“二爺有什麼好悶的?比起西邊院子裡的璉二爺,這已經是好的了。”賈寶玉問她:“你怎麼知道的?訊息確切麼?難怪這幾天沒見著璉二哥哥。”晴雯道:“璉二爺與咱們的院子就隔了一條巷子,耳朵略尖些也就知道了。”賈寶玉更鬱悶了——怎麼忘了還有賈雨村?這傢伙就是個火上澆油的,譬如薛蟠打死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