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貼上,轉身繼續收拾。
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了。
怕奶奶中途醒來,宋靜原從車棚裡推出腳踏車,準備騎車過去。
雪天的路難走,騎車的速度也沒那麼快。
路過街邊一家超市的時候,想到陳硯前前後後陪自己忙了一晚上,連口水也沒喝上,便把車停到一旁,進去給他挑了點吃的。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等她再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停在門口的腳踏車卻不見了。
雪越下越大了。
陳硯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的老人,連她翻個身都要緊張一下。
護士過來換藥的時候,看他神輕嚴肅,笑著問:“你奶奶嗎?”
陳硯愣了幾秒,沒否認:“是。”
“不用太擔心,沒什麼事。”
陳硯笑了下:“謝謝。”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凜風拍在玻璃窗上,陳硯拿手機看了下時間,見宋靜原還沒回來,隱約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點開聊天框打字:【什麼時候回?】
等了五分鐘不見回覆,舌尖煩躁地頂了下上顎,把手機扔回口袋裡面。
房間裡安靜地只剩下嘀嗒鐘聲,又過了十五分鐘,病房裡傳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
聲音弱到幾乎聽不見。
陳硯抬頭,剛準備開口問她怎麼去了這麼久,話還沒說出口,便愣住了。
宋靜原那件杏色羽絨服上落滿了雪,肩膀頭髮甚至睫毛上都是一片白,像是個雪人。
她手腕上掛了個白色塑膠袋,露出的手背凍得通紅。
陳硯沒出聲,起身過去拉住她的手。
冰涼一片。
宋靜原沒看他,頭低低地埋著,陳硯剛想抬起她下巴,一滴滾燙的淚卻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
陳硯蹙起眉頭,用手心去擦她的眼淚,但宋靜原就是不肯看他,聲音還帶著哭腔,把手中的袋子交到他手上,斷斷續續地:“陳硯,今晚謝謝你。”
“這是給你買的東西,你先回家休息吧。”
她的嗓音細細軟軟,被風雪一吹還多了幾分啞,弄得陳硯全身發燥。
他沒接那個袋子,沉下眼叫她:“宋靜原。”
她抽泣半天才從嗓子眼裡“嗯”了一聲。
“醫生已經說過了,你奶奶沒什麼大事。”
“我知道。”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還在哭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靜原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好溫柔,和他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但是她現在實在太狼狽了,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麼倉惶的一面,只是推了推他的手:“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宋靜原。”
他的聲音沉了幾分。
然後她又聽見他說:“我最不喜歡別人騙我。”
“是被人欺負了嗎?”
宋靜原咬著嘴唇搖了搖頭,眼淚還是簌簌地往下落。
陳硯真沒辦法了,抬手將她外套上沾的雪都拍掉,把人按在旁邊的摺疊床上。出去向護士要了一條幹淨的毛巾,耐心地幫她擦去髮絲和臉頰上的積雪,最後接了一杯熱水塞進她手裡,瞥見她手上的創可貼,問她是怎麼弄的。
宋靜原含糊說是不小心劃破了。
病房昏暗的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貼在一起。
陳硯在她身旁坐下,將貼在她後頸上的髮絲勾下,像是有十足的耐心:“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嗎?”
水蒸氣將她的心氤氳得酸酸漲漲,長睫抖了幾下,宋靜原終於開口:“我的腳踏車丟了。”
想到那輛破舊的腳踏車,陳硯鬆了口氣,笑得有些散:“我當什麼大事呢,不就丟了個車,至於你這麼傷心?”
宋靜原沒接話。
“別哭了。”他用袖口去蹭她的淚,“我給你買輛新的。”
“不一樣的。”
“那車對你很重要?”
“對。”宋靜原嗓音有些破碎,“那輛車是爺爺買給我的。”
她聲音極小:“那是他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
陳硯啞然。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半開著玩笑問她怎麼不換一輛新車。
她當時的神情很不好看。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那你也先別哭了,可以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