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急診室裡滿是消毒水的氣味。
護士給宋靜原做了簡單的檢查,說她是因為低血糖而暈倒的,吊一瓶葡萄糖水之後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陳硯出錢給她換了個單獨病房,她抱著宋靜原,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床上,護士來給她打針的時候,雖然她還沒醒,但陳硯卻還是怕弄疼了她,再三囑咐護士輕一點。
護士笑了下:“女朋友啊?”
陳硯臉色一僵:“不是,前女友。”
“前女友?看來你還沒放下人家啊。”
“嗯。”
是放不下。
他幫宋靜原把棉服外套脫掉,然後把被角掖好,抬手在額頭上輕輕碰了下,冰涼一片,怪不得她唇色灰白。
興許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太累了,加上熬夜加班,宋靜原沉沉地睡著,但好像做了噩夢,眉心緊緊皺著,額頭上滲出些冷汗,幾縷髮絲胡亂貼在上面。
陳硯俯下身子,溫柔地將碎髮勾下,整理好。
偏見她嘴唇有些乾裂,陳硯到樓下的超市買了礦泉水和棉籤,還拿了一袋暖貼,他將棉籤用水沾溼,動作極輕地塗抹上去,然後把暖貼放在軟管上,省的冰涼的藥液刺激血管。
他坐在床邊,黑眸垂下,靜靜看著女孩。
這是兩個人重逢以來,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
她模樣生的乖巧,就連生病了也是這樣,睫毛安順地搭在下眼瞼上,因為難受,臉色多了幾分病態的白,黑髮散亂地鋪開。
人好像又瘦了不少。
陳硯想起那天沈睿說她得了胃炎,重重嘆了口氣,開始自言自語。
“為什麼不照顧好自己?”
像是在怪她,更像是在怪自己。
“照顧不好自己的話,又為什麼非要離開我?”
“故作逞強。”
一瓶水很快就吊完了,護士過來給她拔針,陳硯幫她穿好外套,給沈睿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
車子在宋靜原家樓下停下,折騰了一路她還沒醒,陳硯手臂穿過她的胳膊,將人環抱在懷裡,小心翼翼地上了樓。
他從宋靜原的口袋裡面翻出鑰匙,開門進去,宋靜原家裡的佈置乾淨簡單,和從前在崎源一樣。
他將人放到臥室的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宋靜原突然不太安分地動了下,拐著他的胳膊向前,陳硯藉著慣性向前倒去,臉頰不小心蹭過宋靜原的嘴唇。
柔軟至極。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親吻,所以陳硯知道那是多麼的甘甜。
他喉結滾了滾,將被勾出來的慾望努力壓下去,重新將人塞回被子裡。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的宋靜原突然發出一聲囈語。
“陳硯。”
她的聲音含糊不清的,陳硯不受控制地停住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轉過身看床上的人,再沒了後話,額頭比之前皺的還要深。
房間裡的燈沒開,稀薄的月光被窗簾阻隔在窗外,陳硯站在陰影裡,望著女孩熟睡的側臉,心裡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受。
是因為夢見了他,所以眉頭才皺的這樣深嗎?
夢見他……
就這麼不開心嗎。
眼簾一點點垂下,陳硯嘴角勾起了一點自嘲般的微笑,語氣沉沉:“怎麼辦啊宋靜原。”
“我喜歡不上別人了。”
……
宋靜原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渾身癱軟沒有力氣。
她靠在床頭上坐了一會,用手按了按太陽穴,自己明明沒喝酒,昨天晚上的事情卻有點斷片兒。
她只記得自己從公司出來已經很晚了,本來準備去樓下餛飩店碰碰運氣的,接過醒來就在床上了。
還有就是,她夢見了陳硯。
夢見高三那年她在出租屋裡對著陳硯的照片流眼淚。
一切真實又痛苦。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嘉然放了兩天假,宋靜原索性在床上又賴了一會,一直到下午才下床洗漱。
剛換好衣服準備找點吃的,童佳給她發了訊息。
【童佳:寶貝,今天老大她們倆來江北了,要不要見個面?】
童佳是寢室裡年紀最小的,宋靜原倒數第二,剩下兩人就成了大姐,上學那幾年沒少照顧她。
尤其是宋靜原身體不好,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