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好像是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的人,看著江宇鐸被欺凌侮辱,卻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在那些分別的日子裡,江宇鐸一直遭受著校園暴力。
這一切的起源何嘗不是他們沈家呢?
血液裡止不住地冒著涼氣,這種寒意像是怪獸一樣將她吞噬,沈枝意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上。
肩膀覆上了一雙溫暖而乾燥的手掌,帶走了周遭的寒意,與此同時,角落裡的少年消失不見,眼前的走廊恢復以往的平靜,只有抱著書本匆匆經過的學生。
“枝枝。”江宇鐸將她抱在懷裡,“不要亂跑好不好?我會找不到你的。”
“為什麼從來沒告訴過我?”沈枝意喉嚨裡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受了這麼多苦怎麼從來都不說?”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江宇鐸的聲線低沉而溫柔,“那些不好的日子都結束了。”
“我給你一個家吧。”沈枝意閉上眼睛,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我給你所有的愛,沒有人會再欺負你了。”
“好。”江宇鐸也有些哽咽,“那從今往後,我就有家了。”
“枝枝,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沈枝意扣住他的手,輕輕蹭著他的手背:“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好不好?”
不等聽到他的回答,她又搖頭:“不,我們今天下午就去。”
“好。”江宇鐸點點頭,“我們下午就去登記。”
兩個人的胸膛緊緊貼合在一起,心跳聲交纏融合,沈枝意錮著他的後背,在他耳畔反覆低語:“江宇鐸,我真的好愛你。”
“我愛了你十四年,等了你十四年,答應我,從今往後別再讓我難過了好嗎?”
“好。”
沈枝意眼裡突然多了幾分傷感:“你媽媽會不會不想讓你娶我?畢竟我是沈家的孩子。”
“不會的,不會的。”江宇鐸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只要我喜歡你,媽媽就不會阻攔的。”
“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親口和她表明我的心意。”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
兩個人從省實驗出來,在路邊攔下一輛黃色計程車,沈枝意對著司機報上了墓園的地址,她緊緊攥著江宇鐸的手,一刻也不敢分開。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外面卻變了天,烏雲黑壓壓地遮在天空上,不透一絲光線,一場風雨好像馬上就要席來。
墓園在昏沉的光線中顯得更加荒蕪,和沈枝意去年來的時候完全不同,所見之處皆是荒蕪,雜草瘋長。
沈枝意跟在江宇鐸身後,朝著他媽媽墓碑的方向走去,那條路她其實已經很熟悉了,之前江宇鐸沒回來的時候,她偶爾會帶著一束花過來,說是來看望,更多的是懺悔。
為他們沈家犯下的錯而道歉。
“前面就是了。”江宇鐸回頭看了她一眼,怕她緊張,還捏了捏她的手心,笑著安慰她,“放心,我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
那塊灰白色的墓碑一點點放大在他們的視線當中,照片上女人的笑容溫和慈善,只是臉上被歲月刻下了淡淡的痕跡。
“媽媽。”江宇鐸先開了口,“今天來是想給你介紹一個人。”
“她叫沈枝意,是我喜歡的女孩子。”
“其實之前也和您說過了,我喜歡她十四年,也掙扎了十四年,我對她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只增不減,所以這一次,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心願了。”
“如果您同意,就告訴我好嗎?”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
江宇鐸臉上突然出現喜悅的表情,嘴角上揚著,兩頰的肉鼓起來,他激動道:“枝枝,媽媽說她同意了。”
沈枝意卻沒由得滲出些冷汗,眼簾微抖:“可是江宇鐸……沒人說話啊?”
“有的。”江宇鐸非常肯定,“你沒聽見嗎?她在祝福我們。”
一陣風吹過,他的聲線也跟著變得破碎而飄渺,沈枝意萬分驚恐地四下張望,卻發現眼前的墓碑一點點破碎,變成了一座新的石碑。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照片上的人不再是那位溫柔的女人,而是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
膝蓋突然發軟,她直直地跪在地上,指尖顫抖著撫上石碑,順著那行碑文向下念。
“江宇鐸之墓。”
……
沈枝意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過去,腦袋像是炸裂一般的疼痛,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做噩夢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