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依小朋友剛出生的時候,長得算不上好看,五官皺皺巴巴的,除了膚色跟她爹媽一個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冷白皮,其餘什麼優點都挑不出來。
為此陳硯還嫌棄了幾天,晚上抱著她餵奶的時候,對著她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睛,自言自語。
“是不是我和你媽長得太好看了,然後你負負得正了?”
“你瞎說什麼。”宋靜原才不許他這麼說自己的寶貝,皺著眉頭打斷他,聲音細細軟軟,“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都這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是麼?”陳硯扭頭看向她,眉梢微揚,看起來是不太相信她的話,“你小時候也這樣?”
宋靜原點頭:“是啊,記得奶奶說過,我剛生下來的時候一點也不好看,黑黑小小的一團,愛哭又愛鬧,一點也不招人喜歡。”
“後來上了幼兒園才好一點。”
陳硯想了下宋靜原小時候的樣子,沒由得勾了下唇角,但他還是不太接受這個說法,又反駁:“但我爺爺說,我從生下來就很帥。”
“那可能——”宋靜原嚥了下口水,溫聲道,“是爺爺在騙你。”
陳硯:?
“他可能只是不想打擊你的自信心。”
陳硯:……
從小到大從來沒對自己顏值產生過懷疑的陳硯忍不住過去捏她的臉:“你再好好考慮一遍?你男人不帥?”
語氣裡帶著滿滿的威脅,宋靜原連忙改口:“帥帥帥。”
“你最帥。”
陳硯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懷裡的陳頌依似乎是不滿爹媽這種當著她面打情罵俏的行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剛喝下去的奶都吐到了親爹衣服上。
陳硯也就是嘴上嫌棄,實際上喜歡這孩子喜歡得不行,見她一哭,什麼吐槽都顧不上了,一邊耐著性子哄一邊檢查是哪裡出了問題,最後發現是尿布該換了,於是他又穿著那件全是奶漬的t恤衫,動作極輕地給她換尿布。
病房裡的光線很柔和,將他們一家三口籠罩進去,宋靜原陷在柔軟的床鋪裡,看著他忙碌緊張的身影,不自覺彎了彎唇角。
還記得初見那年他頑劣桀驁,叛逆張揚,狂妄到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後來他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自己和這個孩子。
陳硯伺候好陳頌依,扭頭看見他媳婦兒躺在床上傻笑,扯了扯嘴角:“想起什麼開心事兒了?和你老公說說?”
“你和寶寶都在身邊,我就很開心啊。”
陳硯往她嘴邊餵了一點溫水,語氣拽得不行,但眸光寵溺:“又說什麼傻話。”
宋靜原出院的時候,江北已經進入早秋。
在家的日子比在醫院還要愜意,陳硯什麼都不讓她做,一門心思地想讓她把月子養好,他又不想讓外人插手這些事,於是帶孩子做家務的擔子都落在了他身上,還要挖空心思給她做營養餐,忙得幾乎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宋靜原不想他這樣辛苦,幾次提出幫著他分擔一下,陳硯只是不在意道:“辛苦什麼?爺樂意伺候你們。”
那天下午三點,夫妻倆正在沙發上逗孩子玩,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陳硯過去開門,是祁安和陳澤野過來看他們。
宋靜原驚喜:“祁安姐?你們來了?”
陳硯和祁安打了個招呼,至於身後的陳澤野——
兩雙漆黑的眼相對,像是兩隻叢林中的野獸在較量,對峙數秒,最後是陳硯先撤回了目光,露出一點不屑的表情,陳澤野則還是那副懶散樣子,抬手在後頸上摁了摁,朝她抬了下下巴,語調漫不經心:“宋妹。”
宋靜原剛要點頭,陳硯卻往那邊飛了個眼神,彷彿在警告他說“沒事不要和我老婆搭話”。
陳澤野根本不吃他這套,彷彿沒看見一樣,低低地哼笑一聲,然後攬著祁安在沙發上坐下。
兩人間這種尷尬的氣氛讓宋靜原快速和祁安交換了下眼神,卻同時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迷茫。
其實陳硯和陳澤野兩個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除了之前那次在酒吧的小誤會,再就是婚禮上——
那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陳硯不知道怎麼就和陳澤野較上了真,玩起了幼稚又無聊的攀比遊戲。
陳硯:“我高中的時候是校霸。”
陳澤野:“巧了,我也是。”
陳硯:“我和我媳婦高中就認識了。”
陳澤野淡聲:“誰不是?”
陳硯:“我等了她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