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娘子可是厲害,為了不再有差錯,容的小的重新丈量。”慶和莊的夥計便再次丈量起來,根本沒差。
全都疑惑地望著陳家娘子。
“羅嗦什麼。我讓往右三分。就往右三分。”福芹表情十分嚴肅,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懷中的小奶娃舉起拳頭有樣學樣直嚷。
“且按陳家娘子說的辦。”慶和莊的夥計雖然不大高興,也可沒必要與金主較勁。
送走慶和莊的人說,陳山水問:“芹。為何要往右三分?”
“六姑娘說左貴右次。商人次下。凡事禮讓退避三分。”福芹自從與陳山水成親後,齊青玉便剔了她的奴籍,可大家依然習慣性地稱她為福芹。
“還是你細心。我可沒記著有這樣的訓示。”陳山水聳聳肩,與福芹一起進了寬敞明亮的正堂,接著上了二樓雅室,檢視工匠製作的薄片白琉璃。
琉璃厚度只有一分,組合在一起成了一個近乎透明櫃子,用來陳放貴重的首飾。
福芹對瑤臺下屬的琉璃店十分佩服,所有物件皆是精益求精,做工細緻。
“這裡一切已經就緒,就等六姑娘過來了。”陳山水驚歎地看著周圍眩目的一切,心裡疑惑是否會喧賓奪主?
“可不是,我還是擔心哪裡不夠完美。二娃你抱著,我再檢查一下。”福芹把二女兒扔給陳山水,又從頭到尾,從二樓到一樓正堂,逐一檢查。
福芹每天都這樣檢查,認真而執著,唯恐稍有瑕玼。
突然,長街響起一陣陣急切劇烈的馬蹄聲。
福芹抬首張望了一眼,大概是哪位將軍老爺的部屬,才敢這樣在明駝宛馬絡繹不絕的鬧市橫行無忌。
不一會兒後,馬蹄聲漸行漸遠。
福芹與陳山水帶著齊家一批師傅到京城來已經有半年了,雖然舉家搬遷,可依然日夜想念著豫章的一切。
齊家宅子也是薰香明淨,就等主子們到來。
她走到門前望向天邊,一邊思量一邊計算著齊青玉到達京城的日子,大概就今明兩天了?
“桃夭齋?”忽然,一匹快騎折返,卻在桃夭齋大門口急急剎停,棕馬發出長長的嘶叫聲。
原以為是官爺有急差,誰料停在自家店鋪前。福芹嚇了一跳,很快回過神來,恭敬地向馬上將領行禮:“軍爺好,這裡正是桃夭齋,可是還沒開張呢。”
原來若是想購買簪飾之人聽得這話,定會調頭離去,偏那人又問:“豫章齊家?”
“回軍爺,東家正是豫章齊家的。”這一問一答中,福芹便覺得有些不妥了,忙偷眼望向馬上之人,剎時愣住了。
這不是八年前拿著李少將軍令牌送給六姑娘的那個軍爺嗎?
雖然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可是福芹還是能一眼便認出這人來。
呂明義眼中閃過審視的神情,看出了對方眼中那股認識的情緒,再瞥了一眼福芹的腰帶和環綬系在右邊,笑著拱手:“這位娘子,我們見過?”
“民婦……”福芹眼下卻不懂如何回話才算合適,因齊青玉在閨中,從來沒提起過李少將軍,然而當日這人口稱“六姑娘就是李少將軍的人了”,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想不出好答案,便故作惶恐狀。
呂明義果然以為自己一身錚錚盔甲煞氣過重,嚇著了婦道人家,忙溫和地說:“小娘子莫怕,我看你面善,似曾見過。可是當日我送將軍的令牌時,抱著六姑娘那個小丫鬟?”
一晃眼八年,小丫鬟都已嫁作人婦,可憐他們這些戍邊的人,尚不知道媳婦在哪家深閨養著。
“原來是軍爺您呀,怪不得,民女就說看著眼熟。”福芹只好硬著頭皮承認了。
“六姑娘呢?她今年十四有餘了吧,”呂明義突然雙眼一亮,“我們將軍也回京了,尚未娶妻。就在前頭,我這就告訴他去。”
他不待福芹回話,興沖沖地策馬飛奔。
福芹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洛城乃大楚國都,自古便有“八山都邑、八面環山、五水繞洛城”,河山共戴,形勝甲於天下之名。
相傳最早記載漢人文明的“河圖洛書”便是出自洛城。
綿延二千餘里的大運河,更是以洛城為中心。
齊青玉乘船,一路北上。抵達京師後,首先著相南按照福芹捎來的地址安置家人,自己則帶著陳芝乘馬車出行。
從記憶深處,循著蜿蜒河道來到鄰近波月長堤的彩洛園中。
上一世首次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