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挨著陳玉蓮坐在床鋪上,“我是想拖呀,要不是因為你,我昨夜裡就腳底下抹油了,出入這裡和我家後院一樣容易。”
陳玉蓮有些疑惑,不解的搖著頭,“你這小娃,歲數不大,牛吹的倒不小,俺可不信嘞。”
六兒從懷裡掏出了自己的小彎刀,在玉蓮面前晃悠了兩下,神神秘秘的,“你看,這是我前些日子偷偷從金營裡順的。你不就是捨不得烤羊腿嗎?我再給你偷些就是了。”
六兒仰頭忽然看了看帳外,壓低了嗓音,“玉蓮姐,我再待久了,那個金扎吉該懷疑了。一更天你抱好孩子,穿好衣服,等我接你。”
陳玉蓮沒有答話,她低頭看了看嬰兒,“先別走,問你點事兒成不?你知道昨天是農曆哪天不?”
六兒嘴角一翹,“哎呀,我是活日曆,當然知道了。昨個是農曆十一月十一。你問這幹嘛?”
陳玉蓮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嬰兒的小臉蛋,表情安詳,“娃啊,你叫朱十一了,你有名字了,俺的大寶貝。”
六兒出神的望著這個實際上並不漂亮的小嬰兒,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孩子長的挺好看。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和陳玉蓮相視一笑。
兩個分別來自長江南北的陌生女人,於一個料峭的寒夜,因為一個小生命的降臨,就這樣結下了一段不解的情誼。
六兒睜大了眼睛,好奇的伸出小手戳著嬰兒的臉蛋,“小十一,別忘了,你可是我接生的呦。”
說罷,小丫頭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起身跑了。
*****
此刻的金扎吉看起來就像是個孩子,智力彷彿已經完全歸零,他在帳篷外熱切而羞澀的等著六兒出來。
彷彿是一個初戀的少男,隱隱期待著夢中的少女。
剛才這草原大漢,興沖沖的領著六兒去軍營的小羊圈參觀。
他還特地選了兩隻白胖肥美的小綿羊,準備作為明天大婚的禮物,雙方互相交換。
這是他們那裡的風俗,他想既然自己能夠委屈求全,穿一天漢服;那麼明天的大婚,就用金人的儀式來操辦好了。
六兒在羊圈裡,撒花似的轉悠,摸摸這個,抱抱那個,簡直像是花間撲蝶一般,興高采烈。
其實六兒在暗自想著:這麼多肥嫩嫩的大小綿羊,怎麼才能一下子都偷到宋營去哪?
金扎吉很小的時候就見過草原上的男女,熱情奔放的在樹林裡、在羊圈邊、在小丘上激情澎湃的熱情擁吻……
他難以抑制內心的衝動,熱烈而直爽的眼神,始終不離少女明媚的臉龐和誘人的身體。
這灼熱的眼神,害得六兒不住的衝他吐著舌頭,做著鬼臉。
六兒覺得這個金扎吉真是個超級無敵的笨蛋,塊頭大智慧小。他也不想想,自己能答應這門婚事嗎。
簡直是白日做夢嗎……
六兒出了小羊圈,央求著金扎吉帶他來看****和孩子,金扎吉便乖乖的領著她過來了。
如今,看到六兒歡快的從****的帳篷裡跑出來,金扎吉笑著迎上前去,肉麻的問道,“美人,你才離開一會兒,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你這麼美,真的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嗎?”
六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垂下眼皮,“嗯。”
事實上,讓她嫁給一個金人,和讓金人不再攻打和奴役大宋子民,一樣俱有著非凡的難度。
昨夜如果不是為了拯救****和孩子,還有大宋的眾多將士,她早就施展輕功撒丫子撤了。
可當時,她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了,這是唯一好使的笨辦法。
鐵肩擔道義,送羊入虎口。
六兒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挺偉大的。
這也算是十六年來,自己乾的最為有意義的事情了。
雖然這次做好事,還不能留名,就更別提名垂青史了。
但是,歷史的滾滾車輪,也許就是因為這許許多多默默無聞的英雄,才會不斷前進與發展的。
老天從來不曾發呆和打盹,總有那麼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哪怕是一個小人物的舉動與得失。
*****
金營的傍晚,充滿著安寧與和諧,士兵們三五成群的聊著天,或是擺了陣勢較著碗力,或是被大將軍派去操辦明日的婚事。
六兒吃飽喝足後,如若無人的在金營裡到處溜達著,她看著這些和漢人男子長的一模一樣的金人:兩隻眼睛,一個嘴巴,一隻鼻子,一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