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果然劉延慶由於上次被遼人打怕了,這次競輕易地便信了這條訊息,心中驚懼,第二日但見火起來,以為遼軍大至,馬上燒營焚糧而逃。契丹騎兵未到而宋軍士卒自相踐踏而死己是不可勝數!耶律大石和蕭幹趁機各領五千兵馬縱橫衝擊,一日之間把大宋二十萬大軍的建制全部瓦解。從此宋人退居白淘之南,聞遼色變,童貫連聽到馬蹄聲也睡不安穩!
鄧肅憤然道:“我見到劉延慶時,他正準備退兵。我極言兵不可退!又言金國漢部之盟必然不逾,且耶律大石絕無全殲大宋北征軍之兵力!但他競全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一邊說他一邊指揮屬下收拾東西…我還沒說完他己經騎上馬準備走了!他尚且如此,何況他手下的兵將?主帥令旗未動,那些先得到訊息的兵將便都先跑了!當時兵荒馬亂,若不是有一位相熟的韓將軍護送,我只怕也會失陷在亂軍之中!”
楊應麒此刻沒心思留意關於那位“韓將軍”的細節,只是聽著鄧肅的敘述呆。宋軍此敗對楊應麒和鄧肅打擊很大,歐陽適的心境卻沒受什麼影響很正常,而陳正匯競也出奇的平靜。幾位領人物說完宋軍敗績的事情以後,陳正匯便勸鄧肅暫且寬懷,回住所先好好睡一覺再想辦法應對眼前的時局。
鄧肅臨走前仰天嘆道:“都成這樣子了,還有什麼辦法?難道這便是天意?”
楊應麒聽到天意二字臉色一黯,站起來也回去了。屋內只剩下兩人時,歐陽適道:“此間之事,你看如何?”
陳正匯道:“七將軍只是一時沉迷,過幾天便好。這幾天暫時由我主政,四將軍主軍,先把外城牆拿下來再說。”
歐陽適奇道:“遼人方勝,士氣正旺,現在就去奪外城牆,怕會碰壁!”
陳正匯道:“不然!遼人方勝,勝的是宋人,徐文李成他們未必會受影響。而且如今北遼國勢狹促,決可能兩面作戰!耶律大石他們能夠大勝宋人,必然是在南路組織了大規模的兵力,眼下外城牆的遼軍兵力多半反而不如平時強勁!所以如果我們現在反撲,多半能夠成功!此戰若勝,對提高我漢部在燕雲、兩河的威望將大有好處!”
歐陽適笑道:“有理!有理!”頓了頓道:“忽然之間,好像回到了我們在大流求合作的日子了。”陳正匯聞言大笑。
當日陳正匯在楊應麒的默許下暫時接掌了塘沽政務,配合歐陽適準備奪取外城牆。楊可世等尚滯留於外城,聽說漢部要以區區數千人反攻契丹無不驚疑交加。歐陽適一開始心裡也沒底,不但調集能登岸作戰的部分水兵和種彥崧作為左右兩翼,而且還讓人組織工兵民兵準備隨時增援。誰知道水兵和忠武軍還沒動,徐文八百軍馬一出外城牆便把北遼守軍打得七零八落。原來遼人虛實果如陳正匯所料:北遼的國力兵力根本無法支援耶律大石兩面作戰,耶律大石為了集中兵力對付宋軍把東路駐防的精銳也調空了…而為了維護對宋大勝的戰果,遼人的精銳一時間也沒能迅地調回一直顯得頗為老實的塘沽城外。耶律大石的這種佈置與其說是冒險,不如說是無奈!
塘沽一戰的全勝在燕雲、兩河地區產生極為奇妙的輿論效果:大宋二十萬大軍打不過契丹兩萬人馬,而契丹數千人馬在漢部八百眾面前卻不堪一擊…這一仗的勝利不但讓漢部擴大了塘沽的實際控制面積,而且讓一部分在各方勢力搖擺不定的人在內心的利益天平上又朝漢部這邊傾斜。
鄧肅在這次大勝之後精神為之一振,楊應麒低落的情緒卻半點不受影響。陳正匯見他這樣,問他為何不高興,楊應麒淡淡道:“這種勝利,對維持我原先的戰略規劃一點意義都沒有。”
陳正匯道:“七將軍心中的戰略規劃,正匯不敢說完全明瞭。但見七將軍如此煩惱,想必是那規劃難以維繫了。”
楊應麒嘆道:“不錯。很難,很難。”
陳正匯道:“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立身之志當如磐石不可轉移,為政之道當如流水變化隨勢!如今局勢如此,七將軍若再拘泥於原先的方略,會不會太”
楊應麒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要說我太迂腐?還是要說我太不識時務?”
“不敢。”陳正匯道:“只是該變化時,便當變化。”
楊應麒哼了一聲道:“如何變化?”
陳正匯道:“雞肋雞肋。”
楊應麒怫然道:“你要我棄燕雲麼?”
陳正匯道:“是。”
楊應麒怒道:“你可知道棄燕雲意味著什麼?”
陳正匯道:“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