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買燕錢存下來,到了趙佶這裡卻拿去屈膝求和,趙匡胤兄弟若地下有知也只能在棺材裡吐血了。
而在北邊,宗望在收取燕京後進軍便越來越不順利,攻保州不克,攻安順軍不拔,轉而圍中山,又被詹度所阻。
歐陽適坐鎮塘沽,既然不出一兵助宋,也不一矢助金,只是大開城門,收羅逃難良民。宗望屢屢受挫,正有悔意,忽然莫名其妙收到了大宋皇帝派使者屁顛屁顛送來的大筆錢財,全軍上下無不歡呼,士氣大振,人人盛讚趙家皇帝既有錢又會做人,咱們還是趕緊舍了中山府,到汴粱串門吧!而宗望先吞弱宋後攻強漢之心也更加堅決。( )
第一九三章 秦檜
金兵還在數百里之外,汴粱就己全盤慌亂。大宋朝廷除了降罪己詔之外,並沒有拿出更具體的行動來安定人心。而朝中諸公私下裡更都忙著分遣子弟家人逃往江南四川。公卿如此,何況平民?一時間汴粱群情如沸,有能力逃走的都在預備後路了!
要想逃跑,第一件要準備的事情就是把帶不走或者很難帶走的東西都換成能帶走的財物細軟。這個時候,有兩件東西在汴粱大受歡迎!
第一件是漢部的紙通貨——包括漢部所行的信用交子、國債券和林氏東海錢莊的銀票。漢部紙幣合法的使用範圍其實本應該只侷限於遼南,但由於這紙幣十分堅挺,所以其真正使用的範圍早己滲入到大宋、高麗民間。高麗的開京,大宋的福州、泉州、廣州、明州、汴粱都有漢部紙幣在民間流通,至於登州那就更不用說了!
第二件是登州的“全包”船票。這門生意卻是十幾戶山東商人想出來的買賣:他們利用自己的本地勢力,前後串聯,在汴粱登州原有商道的基礎上,開拓出了一條通往清陽港的商路。這條商路不運別的貨物,就是安排人手,數十里便開闢一個客棧,所有客棧都只招待持有“全包”船票的客人。這些客人拿著船票一路來到登州後,可以馬上乘坐海船前往江南、福建。可以說,這些商人賣的就是一條逃命的道路!由於前面幾撥人馬都走得十分順利,給這條商道建立了信用,不久就讓這全包船票大大搶手,甚至成為有意南逃的富人們的必備之物。其實這條商路出現的起因是一些福建、江南的富商擔心留在汴粱的親人部屬沒有退路而求山東的商人幫忙,結果這些山東商人做了幾票之後現這實在是個大大的商機,便把這種半賺錢半賣面子的舉措完全變成買賣來做。
不半月間,汴粱難以搬運的東西便直線貶值!當其衝的是房子,其次就是書物!汴粱是當世文化中心,即以津門這樣的後起之秀,和遍地詩人腳印、學者遺蹤的汴粱一比也是小巫見大巫。這個時代的汴粱,絕對是中華文獻的寶庫!可現在眼看著兵火將至,那一箱箱難以帶走的書就都變成了雞肋!一些像趙明誠那樣的書呆子還會想方設法把心愛的書物儲存下來,但大多數人卻唯求脫手,以換金銀細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孔壁書社的生意便大大火了起來!
孔壁書社是楊應麒上次來汴後設立的書社,幾年過去,己經展成為汴粱聞名遐邇的風雅之地。如今書社分為前後三進。
最前面臨街分為左、中、右三堂。左邊是名山堂,主要職能是收購汴粱的圖書文物;中間是流觴堂,是士大夫文人遊聚之地;右邊寒窗堂則是一個提供免費閱讀的圖書館。第二進是校書的場所,由於孔壁書社宣告是在做一項公益事業,所以太學生甚至學界名流都給與很大的幫助,許多名滿天下的學者都曾在這裡幫忙校過書。最後一進才是書社員工活動、住宿的場所以及倉庫。
此刻流觴堂和寒窗堂都顯得頗為冷清,只有左邊的名山堂門庭若市——如今這等時勢,逃命都來不及,除了孔壁書社的傻瓜老闆還有誰肯買書?所以凡想將書物脫手的人無不捧著書往這邊湧來。
鄧肅看著擠破了頭嚷著跳樓價大甩賣的賣:“這……這還是斯文人麼!”
曹廣弼也嘆道:“人情如此,那也怪不得他們。”
忽然旁邊一人道:“書賣給孔壁書社運到江南、福建去,也好過汴粱有個萬一,全部毀於兵火!”
曹廣弼等三人一齊向說話者望去,卻是一個美目清秀的懦者,大概三十幾歲年紀,一臉的溫文蘊藉,令人一見便生好感。
曹廣弼拱手道:“鄙人姓曹,行二,一介布衣?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那懦生道:“尊大免去,敝姓秦,名檜,見在太學任職學正,得空便來此地編輯校書。
鄧肅聞言道:“先生莫非是江寧秦會之?”
秦檜微笑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