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的!”
楊開遠奇道:“那……那大哥在生誰的氣?”
“我氣的是二弟!”折彥衝道:“我這次北上將黃河一線託付於他,那就是相信他能獨當一面!可是如今……哼!雖不能說是令人失望,卻也有負他以往的盛名!”
楊開遠忙道:“大哥你不知道,二哥在後援不繼的情況下,一人獨當宗弼以及宋軍東路,委實吃力。尤其是當初三家聯手圍攻、南朝蠢蠢欲動之時,局面更是驚險萬分!若換了個人去,就算是我,只怕也守不住黃河。”
“那一戰,他打得很好!”折彥衝道:“我也沒因此而怪他。我怪的是他之後的佈置!宗弼一擊不能得手,趙構仰面不敢兵之後,按理說他就算無法反守為攻,但步步為營以待北路大軍凱旋的種種安排是應該做的。尤其是我凱旋以後,他就更該積極響應。但他沒有!擊退宗弼以後他的整個佈局你又不是沒看到,僵化到什麼程度!一年之中竟沒多少變化,幸好宗弼被他之前的戰績唬住沒看出破綻來,否則……算了!這過去的事情也不說他了,但這次宋軍北進,他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就不會賣個破綻,放一部分金軍去抵擋宋軍?或者假意示弱,或者乘隙進擊?這些還要我來教他不成?我看他是防守的仗打得太多了,連怎麼進攻都忘了!”
對摺彥衝這幾句話,楊開遠倒也覺得有理,曹廣弼在擊退宗弼的攻勢後,整個佈局確實顯得過分保守了些,不過曹廣弼以往的戰績已在所有人——包括戰友楊開遠和勁敵宗弼——心目中建立起了近乎迷信的威信,曹廣弼不動,宗弼反而更加擔心,所以楊開遠聽了折彥衝的話以後道:“或許二哥是動了而我們不知道而已。”又道:“按理說趙構抄宗弼後路的事,應該是二哥最先得到訊息,但現在卻是由塘沽那邊來和我們說,這情況便不對頭。二哥再怎麼糊塗退步也不至如此,事情既然有異,多半是二哥另有安排。”
折彥衝一怔,隨即連連點頭:“不錯,不錯!一定是這樣的。不過現在我們局勢大好,光明正大地進兵也可以佔據上風,不一定需要什麼奇謀秘計。他有什麼行動,原也不必瞞著我們才對。”
楊開遠笑道:“或許二哥是要給大哥一個驚喜,要不大哥就一封文書,問問二哥究竟是什麼打算。”
折彥衝頷道:“好。”
但書信出之後,竟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響應,過了半個月,中樞那邊轉來一封秘信,卻是曹廣弼的親筆,信中稱自己得了急病,若北方無事,楊開遠抽得開身,請火南下代自己接掌兵權。
折彥沖和楊開遠接到信件後都大驚失色,他們萬料不到曹廣弼近來遲遲不動,竟然不是因為什麼密謀,而是因為生病!折彥衝當即籤密令,讓楊開遠火趕去大名府代替曹廣弼,臨行前吩咐道:“以二弟的為人,若不是病情嚴重絕不會信讓你去代他!他既然這麼說……”說到這裡折彥衝心頭一緊,呼吸為之一促,停了停,才道:“只怕這病不輕!你這一去,什麼軍情國事都在其次,最要緊的是讓他好好養病。你走之後我也會前往太原,南邊有什麼事情,你能穩住就行了。其它的事情,等我到了以後再說。”
楊開遠答應了,帶了石康等十餘名將領連夜趕路,不久到了大名府,城中將領聽說楊元帥到了,趕緊前來迎接。楊開遠石康進了城,徑到城中的元帥府——這裡也是整個黃河戰線的指揮中心,曹廣弼的夫人、劉錡的姐姐劉氏帶了一干將領、參謀和官員迎了出來,楊開遠見到忙問二哥如何了。
劉氏臉上無喜無悲,先和楊開遠見了叔嫂之禮,然後道:“你二哥臥病在床,可沒法出迎,他吩咐過了,先公後私,三叔,我們先將公事交接清楚了,再去見他吧。”
楊開遠見劉氏如此沉著,心中一定,點頭道:“那嫂嫂請。”
進了大堂,劉氏便將一干文書令牌與楊開遠交接了。楊開遠是大漢樞密使,掌管天下兵馬,雖不在前線,對黃河之防禦也大致瞭然,這時左手接過文書,右手出任命,沒多久便把兵權交割清楚,楊開遠這才道:“嫂嫂,請引路吧。”
石康和曹廣弼情誼尤其深厚,這時也有些失態地道:“對,對,嫂子,二將軍的病沒大礙吧?”他和曹廣弼情同兄弟,所以也稱劉氏為嫂,但又叫曹廣弼為二將軍,心急之下,稱呼上也頗為混亂。
劉氏慘然一笑,道:“你們隨我來。”引了眾人朝後院而來,穿過幾道迴廊,來到一個隱蔽的小屋中,道:“你的二哥,你們的二將軍,就在裡面了……”
楊開遠和石康等見劉氏如此神情言語,心中都感不妙,趕緊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