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思間,瞥見那白雪峰後,現出一點黑影,那黑影來勢奇快,片刻之間來到谷中,已然清晰可見,正是那帶自己到此的巨鳥大鵬。
蕭翎看的高興,大聲叫字:“鵬兄,鵬兄,快來帶我下去,摘幾枚生果。”
他只覺那巨鳥碩大無比,世所罕見,頗似書上記載的鵬鳥。
那巨烏卻不理他呼叫之言,雙翼一斂,落入谷底,蕭翎估計它落地之處,距離巨松下木屋甚近。蕭翎暗暗想道:鳥兒究竟不是人,豈能解得人言。
太陽沉下山去,絢爛的彩霞,已為朦朧的夜色掩去,天上閃起了明滅的星光,但仍不見那中年文士回來。蕭翎長長嘆息一聲,自言自語他說道:“看來他今晚上,又不會回來了。”失望中無法排遣,只好又開始運氣行功起來。
時光匆匆,又過三天,蕭翎在飢餓中度過了三晝夜,但也在飢餓中有了成就。他賭氣要忍受飢餓,把心神集中在修習內功之上,只有在真氣流達四肢,渾然忘我之際,才能忘去飢餓,他雖然有著過人的毅力,堅強的性格,但卻無法克服那飢餓加諸的痛苦。
當他由那渾然忘我中,不時就覺腹中的飢火上騰,餓腸折轉,除了忍受飢餓之外,他還得忍受那太陽曝曬的痛苦,唯一能使他忘去痛苦的,是屏棄胸中所有的雜念,忘去自己的存在,但每次由行功運息,進入那渾然忘我之境,必得先經過一番飢餓痛苦的折磨,才能澄清思慮,進入那渾然無我的境界。
這日,他坐息醒來,忽然聞到一陣強烈的肉香,撲入了鼻中。
回頭望去,只見那中年文士面帶微笑,站在身後,手中提著一隻烤好的山雞,強烈的肉香,勾動蕭翎腹中飢火,恨不得伸手搶過山雞,一口吞下,但他卻強自忍了下去。
那中年文士舉起手中烤好的山雞,遞了過去,笑道:“孩子,艱苦嗎?”
蕭翎想到這幾日受的飢餓、曝曬之苦,實非人所能忍受,但他一向嘴犟,淡淡一笑,道:“一點飢餓之苦,算不了什麼。”
中年文士點頭說道:“天將降大任子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
孩子,你的成就,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快把這隻山雞吃下。”
蕭翎心道:你差一點把我餓死了!接過山雞,立時大嚼大吃起來。他腹中飢餓難耐,一隻肥大的山雞,竟然完全吃了下去,抬頭看去,那中年文士,早已不知何時走去。蕭翎暗暗想道:他這一去,又不知要幾時才能回來,我勢必又得作忍耐著飢餓的準備。
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境遇之中,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飢餓的事,既然克服了飢餓的威脅,自是極易澄清心中的雜念,玄門上乘內功的築基工作,就在他存心和飢餓的搏鬥中,奠定了起來。果然,那中年文士這一去,過了四天,才轉回吊榻上,又帶來了一隻烤好的山雞和很多水果。
蕭翎內功大進,禪定的時間漸久,肉體上的痛苦,逐漸減少。
輪轉日月,匆匆時光,轉眼之間,過了三月。
在這三月之中,他嘗試了從未經歷的驚險,狂風大雨,閃電奔雷,軟榻像一艘行駛在狂濤怒海中的小舟,起伏波盪,忽升忽沉,他擔心那起沉的軟榻被狂風吹翻,把自己跌摔下去,又憂慮那系在兩峰上的藤索,突然斷去,當真是經常面臨著生死邊緣。
每當他面臨驚險時,他就用禪定之法,使自己渾然忘我,在蕭翎只不過用此來逃避那驚心魂魄的感覺,但他卻不知這正是玄門上乘內功心法中,最難的大慧定力。
度過了最難的一關,正好顛倒了這上乘內功修為的法則,由深入淺,短短三月,竟然紮下了極深厚的基礎。這時,他由禪定無我中,清醒過來,只覺全身氣血流暢,舒適無比,似欲要騰空飛去,但下臨深谷,一個忍耐不住,那將要摔個粉身碎骨,他極力按耐下心中那躍躍欲動的衝動,不得不疏導那湧集在丹田中的一口真氣,漸漸的由煩惱進入寂靜,那一股躍躍欲動的感覺,也隨著流轉的真氣,消失於無形之中。
這正是內功初奠之後,面臨的最大幹擾,平常之人,在這種成敗交關的當兒,都有師長或同門師兄弟從旁相助,以本身真氣,疏導他胸中的衝動,這一股衝動之氣,如是無法疏人經脈,勢必在身上到處流竄,形露於外,是暴急焦躁,內則有岔氣,破穴之危,亦即道家所謂的走火入魔。蕭翎憑仗著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生恐跌下軟榻,竟然未借外來助力,把蠢動於胸腹間的一股流動真氣,流歸經脈。
醒來時,天已入夜,冰輪高掛,月華似水,那中年文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