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驀地,一位花甲老人向外一指,叫:“船!有人來了,會不會是萬家生佛派人來了?”
是一艘無桅的小槳舟,短程代步的小艇。不久,船急駛而至,一位中年人一躍登岸。
群雄在原處目迎,有人叫:“九幽客呂傑!這黑道惡賊是拔山舉鼎的爪牙,他們知道咱們的行蹤了。”
九幽客手握一封大紅拜帖,急走入林。
“韋兄請了。”
九幽客抱拳為禮,臉上笑容可掬:“奉大總管拔山舉鼎皇甫大總管所差,有書信面呈。”
“有勞了。”南衡居士接過書信。
“在下立等迴音。”九幽客咄咄逼人。
南衡居士拆信一看,愣住了。
信上,寥寥數語:“明日(六月三十日)午正,楓橋楊家設宴為湘南豪傑洗塵,務必賞光。皇甫俊拜。”
“這傢伙在耍什麼花招?”
南衡終於打破沉默:“呂兄,老朽準時到。”
筵無好筵,會無好會。
拔山舉鼎竟然用大紅請帖請南衡一群湘南豪傑赴宴,這是極為反常的事。
兩年來,正邪之間勢成水火。壁壘分明,平時在路上碰頭,一言不合就可能發生嚴重的衝突。
每當走狗們進行假公濟私,大肆籍口懲治私鹽商販,向被預定攀誣的商號大戶濫捕勒索甚至格殺示威時,伺伏的俠義們就會毫不留情地挺身打擊。
最令拔山舉鼎難以忍受的是:萬家生佛與乾坤一劍,率領一群高手名宿,一面再向鄢狗官行刺,搏殺重要的走狗幫兇。
當然,行刺的人從不公然露名號,受重傷被擒也沒有口供。反正雙方心照不宣,各顯神通,不衝突則已,拼起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平時,即使不發生衝突,也各展奇謀,找機會將對方的重要人物,明槍暗箭將對方送入枉死城。表面上,這是正邪之鬥;骨子裡,卻是名利之爭。
現在,拔山舉鼎竟然用上笑臉手段,設宴招待一直守中立的湘南群雄,用心昭然若揭。
南衡居士不得不去,非去不可,馬行狹道,船到江心,已沒有選擇的餘地。
送走了九幽谷,群雄議論紛紛。
“安老,咱們去,危險程度如何?”
一位中年人問,顯得心情沉重,說:“鴻門宴與呂太后的筵席,都是不好吃,吃不得的。——
“筵席上不會有危險,危險是在筵席上決定的;問題是咱們能接受多少危險。——
南衡居士鄭重地加以說明:“拔山舉鼎畢竟是一代霸才,他能有今天的局面,決不是僥倖得來的。因此,在筵前筵後,他都會保持主人的風度。真正的危險,是筵席散了之後。
毫無疑問地,他會在筵席上展開笑臉手段,宣佈他的重大決策和要求。可預見的是:他的要求必定與名利有關。俗語說:光棍不擋財路;他的歪道理必定很動聽。他要求別人不擋他的財路。要求不算離譜。問題是,咱們能不能接受他的條件,能接受的程度如何?萬變不離其宗,這必定是劃清界限,表明立場的盛會。
多年來。郎狗官的鹽區不在咱們湘南,走狗們的魔爪僅伸至嶽州。因此咱們湘南人袖手旁觀,嚴守中立,但也難免有激於義憤的人。暗中參予萬家生佛的制裁走狗行動。拔山舉鼎的陰謀至為明顯,他要打破這種中立的局面,減少他的威脅,進而減弱萬家生佛的支援力量,相對增加自己的力量。
問題是:咱們是堅持中立呢,抑或是背棄俠義宗旨站在他的一邊?”
“安老有愛子在他手中……”
“老朽邀請諸位親朋好友前來嶽州,只要求諸位的道義支援。”
南衡居士臉上有堅毅的神情:“兒孫自有兒孫福;又道是生有時,死有地。誰無兒女?為兒女而讓自己恥辱的活下去,要兒女何用?
老朽的事,諸位暫請擱在一旁。他們能不顧一切任性妄為,派鬼丐和劍無情登門脅迫老朽,日後誰敢保證他們不派人再赴湘南,脅迫諸位就範?
咱們不敢說此行是為了俠義門人的千秋正義,至少也認為是出於保證自己的安全。現在咱們返回住處從長計議,籌謀對策。”
風雨欲來的前夕,似乎特別平靜。
嶽州城內,本來就沒有多少走狗公然露面,現在更是不見走動。
碧湘老店平靜無波,這處風暴中心顯得安靜如恆。
申牌初,南衡居士一家二口,以及兩位年屆花甲的偉岸老人,沿大街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