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黃子喬的腦袋一下子就爆炸了,他有一肚子的聖賢道理。可是如今都顯得蒼白無力!半晌,黃子喬才無力地問道:“永貞,你是說士紳有罪嗎,不該收田租?”
“士紳如何我管不著。我只知道想要讓手下的兵賣命,就要讓他們的家人吃得好,穿得暖!不能讓他們在前面殺敵。後面士紳去家裡逼債!前面流血,後面流淚,誰也受不了!”
流血!流淚!
張恪這幾句話對黃子喬的震撼,簡直比這些年讀的書都要強烈!曾經他們也都抨擊朝廷,罵宦官,罵權臣,能罵的都罵過了,可是很少有人罵過士紳,誰讓他們就是一體的呢!
黃子喬又看了看地裡耕耘的農民,嘆道:“永貞兄,土地兼併歷來都是國家大弊,只是想要革除弊政,實在是太難了!黃某位卑言輕,實在是不敢承諾什麼,請永貞兄恕罪!”
黃子喬說著,深深一躬。
張恪也笑道:“國樑兄,你覺得咱們談幾千年都解決不了的話題,是不是太沉重了,其實我只想請國樑兄幫一個小忙!”
黃子喬驀然抬頭,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拍著胸脯說道:“永貞兄,有什麼話只管說吧!”
“國樑兄,我的治下荒地很多,重新分配了土地,降低了田租。百姓們都是給自己幹活,才能如此賣力氣。我想請國樑兄能寫幾篇文章,說說邊地的特殊,非屯田不能養兵,張某並非想和士紳作對,只是不得不如此。”
幾個士紳向黃子喬告張恪的黑狀,張恪心裡已經有了警覺。當然他靠著宮裡的支援,一樣可以把分地的事情做下去,只是萬曆皇帝已經撐不了幾個月了,接下來的朝堂亂鬥,偏偏自己有做的是冒天下大不韙,沒有幫手可不行。
老師洪敷敎和王化貞雖然和自己不錯,但是他們黨派色彩不明顯。而黃子喬則不同,他是根正苗紅的東林黨,對士林輿論的影響力非常大。正所謂大軍未動,輿論先行,要是能借助他製造對自己有利的輿論,對自己絕對有利。
“哈哈哈,我當是什麼事情呢,寫文章小菜一碟。身為風憲,我也該把遼東的局勢上奏朝廷,永貞兄練兵屯田,都是為國為民,小弟佩服得緊!再說了,靠著幾篇文章,就能請動永貞兄,我可是賺大了!”
兩個人互相看著,一起朗聲大笑,暢意抒懷。
……
張恪應下了黃子喬的邀請,他們要一路動身,前往遼陽瀋陽,調查白蓮教的問題,揪出更多的問題官吏。
一聽說張恪又要走,大清堡的眾人都有點捨不得,尤其是春耕在即,分田的事情還在進行。沒有張恪坐鎮,大家總是放不下心!
“我答應黃子喬,其實是深思熟慮的。一來白蓮教的事情是我先捅出去的,如果不圓滿解決,和白蓮教有染的官員都會找麻煩。另外還有大哥的案子,不少罪人還沒有繩之以法。與其等著別人的明刀暗箭,倒不如主動出擊,藉著黃子喬的手,把他們都幹掉!”
喬鐵山聽著張恪的話,很有道理,只是還有些擔憂,說道:“永貞,狗急跳牆。鍾海的女婿可是總兵李光榮,光憑著黃子喬,他不才是一個七品官嗎,能行嗎?”
七品對一品啊!
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冷氣,嶽子軒更是說道:“大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一個螞蟻,一個老虎,卑職以為您別冒險了!”
“哈哈哈。的確是天差地別,不過是黃子喬在天上,李光榮他們在地上!”
咕嘟!
幾個小兄弟艱難的咽口水,一臉的不敢置信。
沈嶽忍不住搖頭嘆氣,撇著嘴說道:“大人說的沒錯,人家是按察御史,手握彈劾大權,別說李光榮一個雜號總兵,就算是巡撫經略。都不能小瞧了人家!言官清貴,想罵誰罵誰,還都像孫子乖乖聽著!”
大傢伙暈暈乎的,鄧文通白了沈嶽一眼。不客氣地說道:“言官權重不假,可是也要有真憑實據。”
“呵呵呵,姐夫,這個你放心吧。抄了鍾家,我拿到不少線索,再說了現在當官的有誰屁股乾淨。只要想查,就跑不了!”張恪說道:“當然,對方也不會束手待斃,我準備帶三百士兵過去。”
“這,這不太妥吧!”唐畢擔憂地說道:“大人,大清堡眼下只有五百多人馬,一下子帶走三百,要是有個風吹草動,我怕抵擋不住啊!”
“這個不用擔心!”張恪笑道:“大哥就在廣寧當千總,讓他照應一下,應該沒有問題。”
張恪已經把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