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不是賺錢的營生。趙四叔,我們一起做買賣好了。”趙四望著竹籃搖頭道:“這個麼,咱可做不來。”梁蕭笑道:“我來做,您幫著賣就成。”趙四聽得發愣,有些轉不過腦筋來。
這時日已入暮,趙四家的招呼吃飯,她殺了生蛋的老母雞,煮了一鍋雞湯。梁蕭將眾人召來,將做竹器的主意說了,讓趙三狗四人練功之餘,專事兜售,所得銀錢,五家分攤,補貼家用。四人看了梁蕭編的竹籃,也覺有趣,紛紛叫好。用過飯後,眾人又商議了一個時辰,方才歡天喜地,各自散去。
寒冬漸漸過去,雪晴了又下,下了又晴,梁蕭將如意幻魔手盡數融入竹藝之中,兼之他一顆心七竅玲瓏,巧思百出,技藝漸漸出神入化,所用竹絲也更趨纖細,編制的竹扇、竹籃、竹花瓶、竹屏風等器具,無不玲瓏剔透,精絕當世,不但遠近富戶爭相購買,連色目商賈也找上門來。
只因元人戶籍管轄嚴厲,梁蕭不便在外招搖,他每日編完十餘樣,便交與李庭兒、趙三狗四人打理。這四個小子潑皮出身,多的是機靈巧變,生意場上,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父母們見他們走上正道,無不歡喜。
這般日來夜往,梁蕭竟也憑著一雙巧手,維繫眾人生活,心覺如此自食其力,比那巧取豪奪,更加讓人快活滿足。中條五寶依然懵懵懂懂,除了教授武功,吃飯打架,甚也不管。阿雪主理家務外,也拼命習練如意幻魔手,只想早早學好,幫助梁蕭編制竹器,賺錢養家,但她天資愚笨,編得總是不成樣子,心中好不洩氣,偷偷哭了好幾場。
轉眼到了次年春天。兩場春雨之後,田中麥苗抽芽,竹筍尖也從地底悠悠忽忽地冒了出來。這日清晨,梁蕭走出門外,瞧向山坡下的空地,卻見中條五寶正呼喝連聲,教授四個徒弟的武功。
數月工夫,四人的拳腳內功俱已入門,進退騰挪,頗得拳理。每日皆有切磋比鬥,以胡老百作為裁判,各有勝負。每當自家徒弟獲勝,中條四寶便萬分得意,一旦輸了,便對徒弟一頓叱罵,然後刻苦教導,準擬下次奪魁。故而四人精進,甚是神速。平日有暇,梁蕭記著對趙四所言,將中條五寶趕回山上,教四人讀書,誰知這四個小子卻頗有梁蕭少時風範,拿起書本,便是懨懨欲睡,只迫於梁蕭的臉色,不得不強打精神,之乎者也一番。
阿雪正在爐邊煨羊肉,肉湯沸騰,濃香撲鼻,忽見梁蕭出門,便走到他身邊,笑道:“哥哥,沒想到這四個小潑皮,竟也似模似樣啦!”梁蕭嘆道:“勉勉強強,就是跟你一樣,不愛讀書。”阿雪臉一紅,嘻嘻直笑。梁蕭坐了下來,道:“阿雪,我方才做了個好玩的物事,送給你玩。”阿雪含笑稱好,梁蕭伸手入袖,拿出一隻構造繁複,多有機栝的竹鳥,笑道:“你猜這怎麼玩?”阿雪打量一下,蹙眉道:“我猜不出來的。”
這時間,中條五寶嗅到肉香,扔下徒弟,紛紛衝上山坡,揭開瓦罐就舀羊肉吃,阿雪心中一急,搶上慌道:“哥哥還沒吃啦!”梁蕭笑道:“阿雪,讓他們去吧,教徒弟也不容易!”胡老一嘿嘿笑道:“老大,昨天老子贏了。”梁蕭笑道:“敢情楊小雀勝了一場?”胡老千怒道:“就一場而已,之前李庭兒連勝六場,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胡老十罵道:“都怪胡老百他奶奶的偏心,眼看趙三狗‘怪蟒翻身’使了半招,就要反敗為勝,他居然叫停,害得好好一條怪蟒變成死蛇,氣死老子了,氣死老子了。”胡老百怒道:“胡老十,惹煩了老子,老子日後專判趙三狗輸!”胡老十腦袋一耷拉,頓無言語。
胡老萬始終一臉醋意,怒哼道:“你們都看著吧,明天王可一定贏的。”胡老一瞥了他一眼,嘿笑道:“胡老萬你做青天白日夢麼?王可已六場不勝,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胡老萬大怒,一拳突出,打在胡老一肘上,胡老一正在喝湯,一碗滾湯盡皆潑在臉上,疼怒交迸,奮起反擊。兩個人抱在一處,滿地亂滾,王可和楊雀兒見師父打架,急忙趕上勸解,還沒奔近,兩個人便被憑空摔了回來,王可忙道:“梁大哥,快阻止我師父。”
梁蕭搖了搖頭,起身笑道:“胡老萬,胡老一,你們看看這個。”將手一伸,露出那隻竹鳥,那二人百忙中偷覷一眼,啐道:“一隻木頭鳥兒有什麼好看。”話音未落,只見那支竹鳥撲地一聲,從梁蕭掌心躥起,呼嚕嚕漫天飛舞。胡老一和胡老萬目瞪口呆,望著竹鳥,口中流涎,忘了打鬥,眾人不明其理,也俱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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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毛之虎(4)
胡老一怔了片時,驚叫道:“老大,你的內功練到虛空攝物了嗎?厲害,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