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本軍官,“噯,太君,太君,這是我一家子的,你息怒,你息怒,看我面子,饒他一回。”完了,又扭頭沒好氣地吼王玉寶,“玉寶叔,你這是咋了,六七十歲的人咋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毛手毛腳的,你急乎乎幹啥呢,叫狼攆了咋的?報喪呢?”
王玉寶叫日本軍官差點劈了,嚇得腿肚子都轉筋,說話也不連貫了,“道金老侄,我我我,不是報喪,我是來給你報喜哩!”
“你報個屁喜啊,我看你是來沖喜的,我這喜都叫你給攪和了,你沒看我正和幾個太君商量著大事呢?你啥事,說吧。”
王玉寶說:“道金老侄,叔這黑天半夜的大老遠跑來,是真有事給你說,陳家灣抗日義勇隊的政委陳文孝和副隊長狗蛋現在在俺村二孬家呢!你趕快帶人去抓他們去,再耽擱怕是來不及了。放虎容易縱虎難,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這一次不抓,往後再想抓他們,可難了。”
王道金一聽陳文孝和狗蛋這兩人的名字,原本被酒精刺激得意識已經模糊的大腦騰的一下變得清醒了很多,“啥?這事當真?”
王玉寶說:“我六七十歲的人了,放著覺不睡,黑天半夜裡跑了這麼遠,還能虛報軍情?我腦子進水了我?甭說了,趕緊,再不抓,可真晚了。”
王道金把手裡的酒瓶咣噹一下敲在了桌稜上,咯咯笑了幾聲,“真是老天開眼了,陳文孝啊陳文孝,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無門你自投來。狗蛋啊,看來連老天爺都在要你死,這回可怪不著我王道金了吧。”跟幾個軍官嘀咕了一陣,王道金就一揮手,“走。”帶著他的幾個手下和王玉寶抬腳就下了酒樓,急匆匆回到鎮公所,迅速帶了幾十個便衣隊人員扛著長槍,騎著腳踏車打著手電飛速向五里屯趕去。
這邊一直在外邊站崗放哨的二孬,聽見雞都叫了三遍了,街上又黑咕隆咚的沒個人影,很安靜,估計不會出什麼事,二孬就回屋了,說:“文孝,時候不早了,會開得咋樣了?”
陳文孝說:“好了,二孬,會正好開完,你咋回來了?”
二孬說:“我看了外邊靜得很,連狗都睡了。”
幾個都哧哧地笑,陳文孝說:“真不好意思,二孬,又麻煩你了。”
二孬嘿嘿地笑,“啥麻煩不麻煩的,文孝,這位同志今晚還走不?”
陌生人說:“走,我得連夜趕回去,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呢。”
陳文孝,狗蛋,二孬三個人就一一和陌生人握手,送他出門,可二孬剛一把院門開啟,四個人的眼睛就被射過來的幾道刷白的光束刺得眼都睜不開,王道金帶人已堵住了二孬家的院門,黑影裡的王道金喊道:“陳文孝,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識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省得老子開槍打人。”
情勢一下子變得萬分危急。
膽大心細的狗蛋畢竟跟著肖鋒幹過了幾樁奪槍的買賣,他稍一愣,旋即就回過神了,一把拽了陳文孝向後一帶,“回院,二孬快點,關門。”
四個人就猛地轉身,二孬殿後,反身想把門栓給拉上,可外邊的人已經到了門口,把門給砸得忽閃忽閃直落土,“快,從東邊院牆跳出去。”
狗蛋喊著就帶頭衝了過去,四個人爬上牆頭,發現牆外邊早有十幾個便衣齊刷刷地站著,手裡端著長槍,黑糊糊的槍口成一字形對著四個人的前胸。
四個人一時性起,也顧不得去多想了,紛紛跳下院牆欲奪路逃生,幾乎與此同時,噠噠噠一陣槍響,子彈嗖嗖嗖,密豆般橫射過來,把院牆上的土打得撲撲飛濺,陌生人當場被打死,二孬在落地的瞬間,就勢一滾,掉進了自家後邊的那條臭水溝裡,處在那個情勢下,他也顧不得水的味道了,一個猛子,紮了下去,潛到了水下,跟著水面就被射過來的子彈打得浪花四起。
第七章 突生變故(3)
狗蛋眼明手快,身手敏捷,幾拳打倒了幾個便衣,突出包圍圈,本來可以僥倖逃脫的,可一轉身,發現陳文孝沒跟上來,叫幾個人給按在了地上,陳文孝畢竟是一介文弱書生,跟幾個便衣沒過幾招,就因體力不支,叫人按了。不得已,狗蛋又折身回來救陳文孝,狗蛋又一連幾拳幹倒了幾個便衣,伸手拉起了地上的陳文孝,“快跑。文孝。”
被便衣們用槍托早搗得發懵的陳文孝,感覺眼前一片昏暗,一抹,天神爺,眼鏡沒了,四周一下子變得黑糊糊一片,光聽見人聲鼎沸,腳步雜沓,沉悶的拳頭擊到肉的聲響不絕入耳。猛然聽見狗蛋叫他跑,陳文孝來不及辨識方向,就掉頭猛躥,一個便衣見陳文孝跑了,從後邊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