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養成多年的習慣,不管夜裡睡早睡晚,黎明時分,丁之光一定會準時起床,走到臥室前的陽臺,躺在翹翹躺椅上,閉目沉思,把將要著手辦的新的一天的工作在心裡先打個譜,琢磨琢磨採取的措施與方式,同時等候東方日出。到了中國望海市以後,這個秉性依然沒有改變。
總務部根據裕光吉的指示,在公司集體租用宿舍之外,另租了一套樓中樓給丁之光與曼琴居住。在泰國,他倆本來就是住在同一幢樓裡的一家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管它什麼閒言雜語,姐夫與小姨子住在一塊有什麼不妥?為了方便他倆的起居生活,裕光吉把泰國家中的三十多歲的女廚師派調到望海市,專門負責他倆的伙食,同時僱用了一個二十歲的四川籍女青年當保姆,負責飲食採購、家庭衛生等工作,生活節奏基本正常。
前天下午轎車駕駛員無端被毆打,反而變成了丁之光購置西際化工廠的房地產的轉機,豈不冥冥之中有天數?昨天上午九點多,平樂公安分局幹警在武警的全力配合下,在全市老百姓的眾目睽睽之下攻進李毛毛的屋子,活捉了受傷的李毛毛及其五個同夥。當然,丁功勉是出於某一種目的,故意把總攻的時間從凌晨拖延到白天。聽說公安幹警在西際村武裝擒匪,轟動望海市大街小巷,成為望海市頭條新聞,引來人山人海的觀眾,把西際村的小巷道塞得連雞蛋都掉不下去。如此大張旗鼓的行動,引起市委市政府領導的重視,剛上任才七天的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長林丹國瞭解情況後,作出了對歹徒“一網打盡”的指示。儘管有些群眾在平常對公安幹警不見得有多大的好感,總認為警察連小偷都治不了,還會辦大案?此時對公安警察的熱情卻空前高漲。西際村及附近村莊的老百姓更是拍手叫好,他們平時常常受到這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的欺凌,抓了李毛毛,是為當地老百姓除去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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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房地產之爭(7)
昨天上午,曼琴帶著慰問品到醫院看望受重傷的小余。前天晚上,小余爬上李毛毛家旁的大槐樹,想跳上李家屋頂,好甕中捉鱉。也許是求功心切,未能很好地保護好自己,豈知還沒翻開甕蓋,大腿卻被李毛毛幹了一槍,站立不穩,他從樹上往下掉,頭部比臀部先落地,腦殼破裂,生命危在旦夕。在活捉李毛毛的前一刻鐘,上海市一個著名腦外科專家從上海乘飛機專程趕到望海市,到達後馬上進手術室動搶救手術。也許是這上海來的醫學專家確有迴天之術,也許是小余本不該命絕,總之,小余到了鬼門關叩門被牛頭馬面退回人間,完成了一段生死經歷。曼琴到醫院時,小余尚昏迷不醒,不過醫生說,大概死不了。曼琴給小余二姐五千元人民幣,是公司的慰問金,請二姐代收。
轎車駕駛員的有驚無險,小余的化險為夷,並以此為契機,結識了丁功勉等三位肝膽義哥,為能在望海市建功立業、闖蕩江湖,編織了初始的人頭互助網路,這一切要不是愛妻曼麗在天庭雲中巧為安排能行麼?丁之光目透蒼穹,直視啟明星,認定那顆星就是他愛妻的化身,是也是,不是也是。在這黎明時分,不管是嚴寒還是夏日,也不管是在高山還是在海濱,那顆星總能給他帶來安慰和希望,帶來溫暖和感情,帶來心靈的呼喚。望著這顆星他能忘記了憂愁,渾身充滿了力量和智慧,在這顆星的注目下,他走過了一天又一天的路程。
愛妻逝世多年,已成了心靈感應,但那畢竟只是一種精神的寄託,想得到,摸不見。在日常的生活中,孤零零的一人。當夜晚面對孤燈時,靈魂深處吹來絲絲寒風,更深夜靜抱著枕頭入眠,心頭時常煩躁不止,輾轉難眠。特別在應酬場合中與眾多摩登女郎擦肩而過,他甚至產生一種性愛的欲求,這種欲求有時還很強烈。然而,當他企圖從自我封閉中突圍,去尋找某種精神刺激時,卻膽怯了。他今天的一切成功,所享受的榮華富貴,全拜裕光吉父女所賜,沒有他們,他丁之光早是冤魂野鬼。特別是裕光吉從清水莊出來後,二十多年未娶新婦,這一現象影響並制約了丁之光尋求魚水之歡的願望。當然,裕光吉也並非潔身自好一塵不染,那一年在偶然間他發現了裕光吉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天午夜,他親眼目睹裕光吉參加了泰國皇傢俱樂部舉辦的一場舞會後,在毛毛細雨中帶了一個年少美女回家過夜,第二天黎明即將此女送出府外。當時丁之光也只是在心裡笑笑而己,對老爺子的春光一度全不當一回事。誰知連續三個夜晚的更深時分,裕光吉一人在大廳中跪在茜雲沙的遺像前懺悔,令丁之光大感震驚。於是,依瓢畫葫蘆之心頓失,只能把心中躍躍跳動的慾望強行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