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緊急調來負責猿島攻略的幾艘日本驅逐艦和輕巡洋艦,不得不在要塞炮的射程外徘徊,偶爾湊近了打幾炮,隨即就像摸了紅燙煤塊的貓一樣火速縮回來,其真實的破壞效果,充其量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與此同時,日軍的飛機也在繼續執行投彈轟炸任務,往已經千瘡百孔的猿島上炸出新的彈坑。
還有岸邊的日本陸軍,也尋找到可以目視猿島要塞的陣地,在海邊架起了各種口徑的火炮,對猿島進行晝夜不停的飽和炮擊——畢竟這座島嶼距離海邊只有一公里多一點,甚至連迫擊炮都能打得到。
而且還是在陸地上打固定靶,靶子還這麼大,這要是再打不中,那麼整個炮組都可以切腹謝罪了。
雖然要塞內那些澳大利亞炮兵的反擊同樣狠辣,連續幾次把日本陸軍設在橫須賀的炮擊陣地炸得七零八落,但如今日軍在戰場上已經佔據絕對優勢,無論損失多少火炮和彈藥,都能很快再次重整旗鼓。
於是,各種口徑的炮彈,各種重量的炸彈,就在這樣一座僅有五平方公里的小小島嶼上反覆轟鳴,演奏著一場不甚協調,但卻絕對殺氣騰騰的戰爭交響樂。連續半個月的炮擊和轟炸之後,猿島的地貌已經被嚴重改變,從空中俯瞰下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彈坑,而岸炮的反擊也越來越微弱,幾個炮臺都相繼啞火了。
不過,儘管如此,在日軍猶如暴風雨般的炮擊和轟炸之中,猿島要塞那些耗費巨資興建的地下工事,還是經受住了考驗,大體上安然無恙。目前躲在猿島要塞地下隱蔽所的幾千澳大利亞官兵,也都耐心地躲在坑道里,隨時準備跟日本人展開新的廝殺。雖然他們都已經清楚地知道,如今對於他們來說,勝利根本沒有指望,覆滅也是早晚的事,可打起仗來照舊是那樣的狂熱彪悍,照舊是那樣計程車氣高昂,
因為,這些亡國遺民已經不再是為了勝利而戰,而是在為了追尋一場轟轟烈烈的死亡和毀滅而戰!
這些澳大利亞人如今都知道了,他們的故鄉澳大利亞,目前已經整個兒變成了日本人的土地。大和民族的殘忍武士就跟當年白人屠殺土著一樣,在將澳洲白人像害蟲一樣集體消滅,他們哪怕投降也是無家可歸,甚至有著被就地清理掉的危險。就連他們的精神祖國不列顛,如今也已經在核爆的蘑菇雲之中覆滅了。
——跋山涉水、捨生忘死地奮戰四年,吃了無數的苦頭,付出了慘烈的犧牲,結果卻是丟光了所有的一切,這樣巨大的反差,讓這些自詡為鐵血勇士的澳大利亞人根本無法承受:需要自己守護的家園已經屬於別人了,等著自己回去團聚的親人已經死光了。既然如此,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像一條狗那樣,跪在日本矮子的面前舔他們的鞋子,哀求對方給自己留一條活路?願意這樣做的懦弱之輩,早已從這座深陷絕境的孤島逃走了。剩下的都是寧死不屈的硬骨頭,一心只想要得到壯烈的死亡,不負自己的勇士之名。
而與之為敵的日本人和蘇聯人,也很“慷慨大度”地滿足了他們的這份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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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平安夜,不知是不是日本人也要過聖誕節的緣故,原本一直在附近海面徘徊的敵艦,從中午開始就消失了,而岸上的日本炮兵也停止了對猿島要塞的轟擊,頭頂上同樣不見了日本飛機的蹤影。
就這樣,在守島官兵的困惑不解之中,自從開戰之後,猿島要塞首次迎來了平靜的一天。
隨著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在白天一直保持沉寂,宛如無人島一般的猿島要塞,終於開始變得嘈雜起來。陸陸續續有不少滿身髒汙的澳大利亞士兵,從這座小島的各個地方走出來,然後渾身無力地癱倒在沙灘上,一點兒精神氣都沒有了——經過這麼些日子的苦戰,他們的衣服都已經快要變成了布片,一個個眼眶深陷,筋疲力盡,思維麻木,頭腦呆滯,只想著出來看一看夜空和星星,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畢竟,地下坑道里的生活實在難熬,那麼小的空間裡,擠了那麼多的人,還一點都不透氣,空氣混濁不堪,沉悶得堪比奴隸船的底艙,甚至有人因為呼吸不暢,在裡面活活窒息而死的。更別提在忍受著堪比高峰期火車廂的憋悶之餘,還要聽著敵人的炮彈猶如冰雹般地落在頭頂,震下一蓬蓬的泥土和碎石……很多倒黴的澳大利亞士兵,都跟著被炸塌的防空洞一起被封在了地底,死得極端痛苦:呼吸窒息,胸肺受到巨大的壓力,眼球突出,而最後一眼看到的仍然是黑暗——深邃的洞穴既保護了他們,又在最後埋葬了他們。
即使是那些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