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跟隨美國參加世界大戰,非但享受不到任何戰爭紅利,反而要賠上僅有的老本,智利全國上下早已積蓄了極大的不滿,而瘋狂暴漲的陣亡人數,也讓這個人口有限的小國越來越難以忍受——在南美人看來,無論二戰還是三戰,都是“別人的戰爭”,自己是為了錢去給美國人當僱傭兵的。可是如今的美元越來越不值錢,說不定哪天就變成了廢紙,再打下去已經不是拿命換錢,而是賠錢又賠命了,這樣的蠢事誰肯去做?
於是,在親美的亞歷山德里總統為了維持搖搖欲墜的政權,彈壓反戰運動,而宣佈解散國會、停止選舉、全國戒嚴之後,親共的左翼聯合政黨“人民陣線”,立刻打著“維護憲法”的旗號發起軍事政變——經過六個小時的混戰,亞歷山德里總統及其一千五百名嫡系親信戰死於首都聖地亞哥街頭,新成立的智利政府一邊繼續鎮壓全國的反對分子,一邊宣佈撕毀跟美國之間的軍事同盟協定,退出本次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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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原本就一貫打著“反美”大旗,對參戰之事始終三心二意、極不情願的阿根廷政府,也正式宣佈跳反。去年上臺的庇隆政府在穩固了內部之後,就開始著手冷卻和淡化同盟關係,先是逐步停止了跟美國政府的軍事合作,然後又試圖設法召回之前被陸續派遣到海外助戰的阿根廷軍隊——這個工作剛起了個頭就被迫結束,因為參戰的阿根廷軍隊很快就全部覆滅,不是去見了上帝就是進了戰俘營。
然而,美國卻不能容忍阿根廷就這樣輕易跳下戰車。雖然自從進入四七年的春天之後,兩大陣營之間的戰爭烈度迅速下降,但為了應對接下來必然發生的殘酷消耗戰,五角大樓需要從南美洲徵發更多計程車兵充當炮灰,並且搜刮更多的資源來維持龐大戰爭機器的運轉,所以必須收緊而不是放鬆對南美各國的掌控。
為了彈壓阿根廷國內的反美勢力,美國在應付國內災情的同時,還不忘向巴西增兵,同時派遣艦隊出巡拉普拉塔河口,威懾位於拉普拉塔河出海口南岸的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但是,在美國政府對阿根廷人的大規模強制徵兵、低價徵購大量的糧食和肉類,以及強行攤派鉅額戰爭國債等粗暴要求面前,這一切的軍事恐嚇措施,都沒能壓住阿根廷人的熊熊怒火。被逼急了的阿根廷人紛紛表示,自己寧願跟美國佬幹上一仗,死在家裡,也不願被搜刮盡最後一塊銅幣,然後埋骨在大洋彼岸某個不知名的荒野之中。
而原本在政治立場上就極度反美,極具納粹色彩的庇隆政府,更是不斷地推波助瀾、火上添油,很快就藉助民意和大勢,成功清洗了國內微弱的親美勢力,正式與美國翻臉——雖然作為納粹餘孽,他們同樣厭惡蘇聯人,但畢竟蘇聯人遠隔重洋,而美國人已經把髒手伸進了阿根廷的國內,自然是先反美要緊。
再接下來,在美軍之前連番戰敗的壓力之下,秘魯的政局也發生了劇變……主張退出戰爭的左翼政黨依靠政變上臺,但親美的舊政權則集結嫡系軍隊開始反撲。正當兩邊殺得難解難分之際,又來了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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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北部邊境,阿塔卡馬沙漠,安託法加斯塔港
蘇聯紅旗太平洋艦隊的新旗艦,使用了核動力的“列寧”號戰列艦,正在這座沙漠港口外拋錨停泊。
王秋站在船舷的欄杆旁,好奇地眺望著對面黃褐色的海岸線和光禿禿的山嶺——雖然這片土地距離大海近在咫尺,但秘魯寒流帶來了南極附近冰冷的海水,導致阿塔卡馬沙漠附近的空氣下冷上暖,氣象學上稱這種情況叫“逆溫層”,非常不利於雨滴的凝結;同時,安第斯山脈又象一道難以逾越的高大屏障,擋住了從亞馬遜盆地吹來的潮溼氣團。算來算去,阿塔卡馬沙漠附近沒有符合任何一個能夠下起雨來的氣象條件,因此,儘管這地方常年多霧,有時候空氣的相對溼度能達到70%,它還是成了世界上最乾旱的地方。
這片阿塔卡馬沙漠究竟乾旱到了什麼地步呢?整個沙漠的平均年降水量在50毫米以下,北部地區更是在10毫米以下,平均每個世紀才能下兩到三場雨;沙漠裡的某些地方,從16世紀後期西班牙人開始在這裡搞了氣象記錄以來,乾旱了差不多400年,也就是說,那裡還有沒有親眼見過上一次下雨的活人都很難說。
阿塔卡馬沙漠乾燥到了這個份上,怎麼看都是極度不適宜人類居住,再加上僅有的土壤也是強酸性,極其貧瘠,所以,除了幾個居民點之外,它就成了世界上唯一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