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惠金波他們三個要幹什麼了,但他沒有舉報也沒有勸阻。那時李德運並不知道,他要為自己看似明哲保身的行為付出怎樣的代價。
5月13日晚上9點多,惠金波撥通了李德運的電話,李德運讓妻子跟惠金波說自己喝醉了,去不了。妻子照說了。惠金波說:“去不了算了,我有點兒東西放老李車上了,待會兒過來拿。”
放下電話,惠金波對李俊麟說:“咱還得找個人,開車送咱去。”
李俊麟想起了王江慶:“小慶這些日子也缺錢,連他那車的貸款都交不上,找他!”
他給王江慶打手機,讓他晚上12點前來接他們。王江慶是11點多鐘到的。到李德運家取了東西后,幾人上路了。惠金波告訴王江慶:“咱上樂園搶點兒錢,多了能有二三十萬,少了也有七八萬。”王江慶說:“能行嗎?”惠金波說:“肯定沒問題。”
王江慶竟然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同意了。王江慶的家庭條件比其他幾個案犯都好,他出生在江蘇省鹽城市,後來跟隨著父母落戶北京。王江慶是家中唯一的兒子,也是最小的孩子,從小受著父母的疼愛。他高中畢業後當了兵,可復員的第二天,他就犯了盜竊罪。家人和社會都沒有拋棄他。刑滿釋放後,王江慶找到了工作,還結了婚。但第一次婚姻只持續了兩年。後來,王江慶又幸運地遇到了一個願意和他牽手的人。這是一個比他小7歲的姑娘,真心地愛著他。第二次結婚後不久,他失業了。為了讓他有個謀生的手段,經濟上並不富裕的姐姐用自己的錢付了首付款,買了一輛桑塔納給他拉活,在他掙不出來錢的時候,還為他交了好幾個月的月供。確實,王江慶曾經很努力地趴活、拉活,儘可能多掙一些錢。或許這就是隗甫傑審訊時對他說的,他對自己的家有責任感,但他真正懂得什麼是對家的責任嗎?他的所作所為表明,他對自己的家,其實極度不負責任。
就這樣,王江慶在2003年5月13日深夜11點多,和乘坐他車的人一起駛上了毀滅之路。
9。 被貪慾泯滅的良知
王江慶把車停在黃廠村西側的一片小樹林裡,4個人戴上帽子和口罩,拿著兇器下了車。
他們走過一段田地,來到樂園洗浴中心的後牆。牆的東南角有一扇對開的鐵門。李俊麟翻過鐵門,從裡面把門開啟,讓其他三個人進到院子裡。
水之殤(10)
已是午夜,洗浴中心裡一片漆黑。順著牆根,他們躡手躡腳走到東南角的員工宿舍。第一間房子,開啟手電照了照,沒有人。第二間房子裡面熟睡著鍋爐工、他的妻子和母親。妻子的懷裡睡著他們不到4個月大的女兒。
李俊麟怕被認出來,在屋外守候。走進屋子,惠金波示意豐朝友和王江慶把鍋爐工和他母親的手腳用膠條捆起來,嘴也封起來。因為鍋爐工的妻子抱著孩子,她只被捆住了腳、封了嘴。惠金波對鍋爐工一家說:“都別動,和你們沒什麼事,我們找你們老闆。”他讓豐朝友留在屋裡看守,和王江慶出了屋,招呼李俊麟繞過鍋爐房,順著牆根走到洗浴中心的房屋前,從後面的小門進入了桑拿室的休息大廳。
他們向左拐進一個過道。李俊麟在左側第一個包間裡發現了睡著的男服務員,把他捆了起來。在第二個包間裡,惠金波把女收銀員捆住後,女孩才從夢中驚醒。惠金波問女收銀員:“你們老闆在哪裡?”女收銀員說:“他們不在。”“裡面還有包間嗎?”“……有……”三個人又往裡走,在一個房間裡發現了睡夢中的李培南夫婦。三個人一起動手,把他倆也捆了起來。
惠金波對李培南夫婦說:“你們把錢交出來。”
李培南苦著臉說:“洗浴中心都停業半個多月了,我們哪兒有錢啊。”突然,他認出了惠金波,說了一句:“是李斌吧?”
惠金波一愣,說了一聲“是”就把口罩摘了,塞到褲兜裡。
也就是在這一刻,殺人滅口的惡念從他的心頭生出了。
惠金波讓李培南穿上衣服,又把他的手捆上了,把他帶到另一個房間,接著逼問:“錢在哪兒?”李培南還是說沒有錢。在房間的角落裡,惠金波發現了保險櫃,李培南被迫交出了鑰匙。惠金波試圖要開啟保險櫃,可是有密碼。他毆打李培南,逼問出保險櫃的密碼,在保險櫃裡找到了1萬元現金和存摺。他又逼李培南的妻子交出了洗浴中心所有的櫃門鑰匙和汽車鑰匙。
王法慶開車離開後,剩下的三個罪犯把李培南等4人一個一個拉到大廳,惠金波叫王江慶去找豐朝友,把鍋爐工一家也帶到大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