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書·地理志》說:瘠多沃少。這一帶的風俗,《寰宇記》上說:剛強,多豪傑,矜功名。《晉問》上說:有溫恭克讓之德,故其人至於今善讓。
讓,當然包含有忍讓之義。平民百姓如不忍讓。少不了大鍋臨頭。這一帶的人,過慣了逆來順受的日子。柴瑞自不例外,忍氣吞聲地說:“大爺要酒,寒舍自當奉上。
只是,菜餚……”
“下酒菜不想給麼?”李雁翻著暴眼搶著問,神色獰惡。
“小的天膽也不敢不給,只是……舍下這兩年收成欠佳,沒有餘糧喂家禽牲口,因此只有些鹹菜瓜豆等物……”
李雁倏然站起,怒吼道:“放你的狗屁!你這不是存心和太爺嚕嗦麼?你說,要是太爺找到你家裡有牲口,你得小心皮肉。”
說完,向裡便闖。
柴瑞吃了一驚,伸手虛攔,正色道:“且慢!你我素昧平生,閣下豈可亂間內宅?”
李雁怪跟一翻,戟指怒吼道:“狗東西你聽了。太爺從京師來,奉命辦案,沿途飲宿,皆由當地的官民供奉。別說是你,平陽府大人的內院,太爺同樣可以進出,你給我滾開。”
柴瑞臉色一變,不悅地說:“小可不管你們從何處來,府大人的內院閣下可以進出,柴某的內宅卻不許外人亂闖。”
李雁勃然大怒,厲聲道:“閣下,你想死不成?”
“不許外人亂闖內室,罪不至死。”柴瑞沉著地說。
“那麼你大概想抄家滅族了。”
“柴某奉公守法,按期完糧納稅,閣下不必出言恫嚇。”
“太爺認為你是江樣大盜。”
“附近三縣之地、沒有人不知柴某是一介貧農,耕讀傳家,三代名士。”
“三縣的人保證你的清白,不如李某一句坑你的話有份量。哼!你知道大爺的身份麼?”
“閣下的身份與我無關,不必大言唬人。”
梁雄桀桀笑,插口出“咱們不是嚇你,你總該所說過滅門今尹。太爺們來自大學士府,不比令尹強?”
大學士府,是大奸巨孽嚴嵩。柴瑞大吃一驚,臉色大變,氣為之奪。
李雁接著冷笑道:“你這廝好大的狗膽,等會兒太爺再跟你算帳,讓路。”
柴瑞深深吸入一口氣,牙關緊咬,無可奈何地讓開。
李雁舉步便走,向內堂闖。
小娃娃一直在旁怒目而現,一雙手不住伸屈,目中似要噴出火來,這時忍無可忍,急叫道:“爹,怎可……”
“孩子,不許多說,回房讀書去。”柴瑞急叫,轉身跟著李雁進入內堂。
梁雄早看到了小娃娃的神情,攔住怒氣滿臉的小娃娃,怪笑道:“小狗才,你不服氣是不是——
小娃娃站住了,怒目而視,不加回答。
梁雄怒不可遏,突然一耳光抽出。
小娃娃本想躲閃,不知怎地卻又忍住了,“叭”一聲暴響,捱了一耳光,被打得連退三四步。
“你給大爺放乖些,不然太爺打你個半死。”梁雄陰森森地說,惡意地陰陰一笑。
小娃娃不住揉動著被打處,仍然倔強地怒目而視。
李雁直趨內堂,內堂只有一個臉色樣和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紡車旁,專心地紡紗,見有陌生人闖入,放下手中活計站起,神色平靜地退在一旁。內堂與大廳,只隔了一座窄小的穿堂,廳中的動靜內堂聽得真切,因此她不需詢問,便已知道所發生的事了。
內堂後是廚間,鍋上正煮著小米粥,一看便知主人相當清苦。
李雁氣虎虎地闖人,一陣子亂翻,感到萬分失望。食櫥中全是些菜蔬,和窖藏過的瓜果。
柴瑞見李雁肆意糟蹋傢俱,心中大痛,但卻不敢阻止,無可奈何地說:“連年荒歉,兵荒馬亂,不但寒舍一家,全鎮的人,皆已三月不知肉味了。山野禽獸幾盡,求一野兔亦不可得見!”
李雁惱羞成怒,猛地一抖手,整座食櫥應手而倒。
柴瑞大驚,急步槍進伸手急扶。
李雁一不做二不休,馬鞭突發嘯鳴,“叭”一聲暴響,抽在柴端的肩背上。
柴瑞忍痛挨鞭,依然搶近,伸手扶住了倒下的食櫥,櫥中的食器發出一陣暴響。
李雁怒火上衝,一聲大喝,一腳疾飛,“噗”一聲踢在柴瑞的腰脊上,力道奇重。
柴瑞驟不及防,而且這一腳力道如山,無法支援,連人帶櫃在轟然暴響聲中,倒下了。
李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