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聽完丈夫的活,不顧一切地發作了。
在她看來,發生的一切是“不可原諒的,甚至是犯罪的胡鬧,不切實際的嬉戲一場,是愚蠢而又荒唐的!”。首先“這個小公爵是個有病的白痴,其次是個傻瓜,既不瞭解上流社會,在上流社會也沒有地位,你把他介紹給誰,把他塞到哪裡去?是個不可容忍的民主派,連個官銜也沒有,還有……還有……別洛孔斯卡婭會怎麼說?再說,我們為阿格拉婭想象和選定的丈夫難道是這樣的一個人,是這麼一個女婿?”最後一個論據自然是最主要的。因為有這些想法,母親的心在顫慄,在滲血,在流淚,儘管與此同時內心裡發生某種微弱的聲音突然對她說:“公爵到底什麼地方不是您想要的那種人?”咳,正是這些發自心扉的反對聲使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最為煩難。
阿格拉婭的姐姐們不知為什麼很喜歡公爵當妹夫的主意,甚至覺得這主意並不太奇怪;總之,她們甚至一下子完全站到了公爵一邊。但她們倆決定保持沉默。一下子就能發現,在這個家庭裡,有時候在某個共同的有爭議的家庭問題上,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越是執拗、堅定地反對和否定,對大家來說這反而是一種跡象,說明她可能已經同意這一點了。但是亞歷山德拉·伊萬諾夫娜無法完全保持沉默。媽媽早就承認她是自己的顧問,現在經常叫她去,要求她發表意見,主要的是要她回憶。即:“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誰也沒有看到這一點?為什麼當時沒說,當初這個惡劣的‘可憐的騎士’的稱呼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她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一個人註定了要對大家都操心,要發現和預測一切,而所有別的人可以仰天數鴉,漠不關心。”等等,等等。亞歷山德拉·伊萬諾夫娜開始很小心謹慎,只是表示她覺得爸爸的想法是相當正確的,在上流社會眼裡,選擇梅什金公爵為葉利欽家的一個女婿可能會覺得很合適的。漸漸地,她激動起來,甚至新增說,公爵根本不是“傻瓜”,而且從來也不曾是這樣的人,至於說地位,那麼還只有上帝才知道,經過幾年之後在我們俄羅斯一個正派人的地位將取決幹什麼?是過去的必不可少的官運亨通還是別的?對這些話媽媽立即斬釘截鐵地予以指出,亞歷山德拉是個“自由派,這一切全是他們該死的婦女問題”。後來,過了半小時她便到城裡去了,再由那裡去石島見別洛孔斯卡婭,彷彿故意似的,那時她正在彼得堡,但很快又要離去。她是阿格拉婭的教母。
別洛孔斯卡婭“老大婆”聽完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全部激昂、絕望的坦陳以後,”絲毫不為偶然不知所措的母親的眼淚所動,甚至還譏嘲地望著她。這是一個可怕的專制老大婆。對於朋友,即使是最老交情的朋友,她也不能忍受平等相待,而對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她完全把她看做是自己的被保護人,就像35年前一樣,因此絕不容忍她性格中的生硬和獨立。她順便指出,“所有他們這些人根據自己一直的習慣,好像過於性急超前,小題大作,把蒼蠅說成了大象;無論她仔細聽了多少話,都不相信他們確實已發生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最好是不是等一等,看看還會有什麼情況;照她看來,公爵是個正派的年輕人,雖然他有病,有些怪,而且太沒有地位。最槽糕的是,他竟公然養著一個情婦。”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非常清楚,別洛孔斯卡婭對由她舉薦的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未能成功而有些生氣。比她回到帕夫洛夫斯克自己家中去的時候還要惱怒,馬上大家都捱了一頓克,主要是“大家都瘋了”,誰也絕不會這樣行事,只有他們才這樣;“你們急什麼?出什麼事了?無論我怎麼仔細觀察,怎麼也得不出確實出什麼事的結論!等一等,看看還會有什麼情況!別去管伊萬·費奧多羅維奇會產生什麼幻覺,那不是把蒼蠅說成大象,小題大作?”等等,等等。
因而,結論是應該鎮走下來,冷靜地觀望和等待。但是,嗚呼,平靜的狀態維持不到10分鐘。對冷靜的第一個衝擊便是媽媽去石島期間家裡發生情況的訊息。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是在上一天公爵來過之後第二天早晨去的,不過公爵不是9點來,而已是12點了。兩位姐姐非常詳細地回答了媽媽急不可耐的盤問。首先,“她不在時好像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公爵來過了,阿格拉婭很長時間沒有出來見他,約模有半小時,後來她出來了,一出來便馬上建議公爵下棋:公爵不會下棋,阿格拉婭一下子就勝了他;她很快活並拼命羞他不會下棋,拼命取笑他,因而看著公爵都令人可憐。後來她提議玩牌,打“杜拉克”。但這下結果完全相反,公爵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