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屁拍來,徐一凡自然笑納。只是對手分量太輕,讓他有點懶懶的不以為意罷了。
唉……但願收拾榮祿能有點兒意思……他瞧著溥仰,這小子正興奮得一頭一臉的汗呢:“隊伍集合好了麼?”
溥仰又行禮下去:“大帥,親兵營和戈什哈回來之後就已經集合完畢了,只等大帥一聲令下,咱們就跟著大帥出發!”
徐一凡指指楚萬里:“你小子跟我走。”楚萬里聳聳肩膀,一副比徐一凡還要無所謂的架勢。
他又瞧瞧唐紹儀:“少川,兩江政務人事部署的事兒,我從蘇州回來再說,要不了四五天,我幫你打掃乾淨了,你才好幹活兒嘛!”
唐紹儀坐在那兒只是笑著拱手,表示領命。
徐一凡最後才一看袁世凱:“項城,你回來我很高興,這兒有你的事做……跟不跟我去蘇州瞧瞧?”
“標下唯大帥馬首是瞻!”袁世凱斬釘截鐵的表了決心,接著又有點遲疑:“大帥,只帶一營兵去蘇州?”
“帶多了,榮祿不讓我進門兒!我還能用兵脅迫朝廷的巡撫了?總而言之,我還算是個愛好和平,光明正大的人……”
徐一凡正氣滿面的給自己下了定義,楚萬里在旁邊不忍卒睹的捂上了眼睛。連溥仰都跪在那兒悄悄抬頭,心裡面腹誹。
“大帥愛好和平,光明正大?換了是我,可沒臉說出口……榮祿啊榮祿,你自求多福吧!”
第五卷 鼎之輕重 第二十一章 … 天下風雷(十四)
“什麼?陳軍門,這個可開不得玩笑!”
蘇州巡撫衙門簽押房內,榮祿瞠目結舌的站在當地,腳下是一盞打碎了的宋鈞瓷茶杯。宋鈞瓷的器物,向來有一樣換半城的稱號,可見其名貴之處,往常榮祿把玩之際,也是小心翼翼。今兒聽到這個訊息,他卻失手打碎,不過他現在卻無半點心疼的意思,只是用一種不可思議到了極處的目光打量著恭謹立於他面前的陳鳳樓。
在他身側,玉昆,劉長壽,蘇州本的知府等七八個官兒或坐或站,全部如泥雕木偶一般,一個個兒嘴長得大大的,每人臉上,都是震驚到了擠出的神色。這些人當中,就玉昆半躺在煙床上,不過打好的煙泡兒已經滾落,他還打碎了煙燈的玻璃罩。可玉昆渾若不覺,還對著煙槍下意識的抽著。
陳鳳樓和那個李總兵一前一後在榮祿前面,陳鳳樓身份大點兒站著,李總兵卻還保持著庭參的姿勢,頭埋在下面,紋絲不動,誰也看不清他臉上到底是個什麼形容——就算看,估計也還是那張殭屍臉,這些天這位李總兵沒少來衙署回差使,每次來都是大大方方,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臉上從來都是冰冷鐵板一塊兒,除了說話能牽動臉上肌肉,其他時候兒,總是無喜無怒。衙署當差的人底下都在暗罵:“李鴻章都垮臺了,你一個本家子侄,還拿大個屁!”
看著眼前諸人焦灼,不敢置信,卻有充滿期待的眼神,陳鳳樓同樣神色複雜,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榮中丞,千真萬確。兩江總督徐一凡帶親兵戈什哈五百,已經抵達蘇州城外,傳總督滾牌於我軍中,要榮中丞開門迎接。現徐大帥一行。正在我武毅銘軍的監視護送之下!此訊息不確,則請榮中丞斬我陳鳳樓之首!”
冬的一聲,榮祿腿一軟,坐回了椅子上面,接著又跳了起來,還未說話額頭青筋就已經暴得老高:“他是帶大軍來的吧?陳軍門,你沒有派哨探?徐一凡的蒼龍軍,是不是已經團團圍住了蘇州?”
他這句話,也是在場所有人心目中最擔心的事情,玉昆手一抖,煙槍嘩啦的就滾落在地上。陳鳳樓還未答話,那李總兵已經昂然站起,冷冷道:“我武毅銘軍,自從佈防蘇州起,馬步哨探,一直撒到了鎮江府!現在標下可為諸位大人保。除了徐大帥隨身五百親兵戈什哈之外,蘇州方圓百里之內,無禁衛軍一兵一卒進逼!再者說,徐大帥一行,已經在四營馬步,兩千洋槍槍口下朝蘇州城而來,一軍主帥陷於重圍,而在周圍佈滿大軍自速其死,如此用兵謀略,標下愚魯,不曾與聞!”
“徐一凡……他真的就在四營兵的監視護送下,正準備進蘇州城?”榮祿顫著聲音問出這句話。他自己何嘗不知道,這樣問實在很蠢。陳鳳樓他們,如何敢跟他開這樣的玩笑?可是他就是不敢相信。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這兩天下來,蘇州城已經變成了一個慌亂的蟻巢,彷彿即將遭遇大水洪流一般。江寧城的風潮被徐一凡一轉手間輕輕平息,蔣道忠賈益謙他們給木城困在文廟泮宮之內,活生生就這樣被圈禁。只來了一封要榮祿玉昆速速拿出辦法來